队伍的中央,一辆装饰着华丽纹章,由四匹健马拉动的马车格外醒目。
马车里,巴尔爵士正惬意地半躺在那铺着柔软天鹅绒的座椅上。
他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穿着一身有些不符合身材的华服,一手握着银质的酒杯,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美酒,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志得意满地望着外面“浩荡”的队伍。
“瞧瞧,拉尔夫,”
他对着马车旁一位骑着战马的副官扬了扬酒杯,声音里满是酒足饭饱后的慵懒和傲慢,
“这才是咱们不列颠城应有的威势!军容鼎盛,旌旗招展!光是看到我们的旗帜,那些乡巴佬就该吓得屁滚尿流了!哈哈!”
副官拉尔夫是个面容沧桑的老兵,他看着松散的行军队列,忧心忡忡。
粮草乃是临阵对垒之本,若是出了意外,理查将军定不会轻饶。
偏偏巴尔爵士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路上十分高调,像是巴不得敌军前来截断粮草一般。
“爵士,慎言啊……此处已是前线区域,林深路窄,我觉得应该让斥候扩大搜索范围,同时命令队伍收紧,加快速度通过,这批粮草关系重大,万一……”
“万一?没有万一!”
巴尔不耐烦地打断他,脸上的肥肉因为不悦而抖了抖,
“拉尔夫,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太胆小了!前线?理查将军的大军想必已经兵临城下,那个叫什么柯缕的奥赫玛领主这会儿怕是正躲在城里瑟瑟发抖呢!她哪还有胆子,”
“哪还有人手来打我们粮队的主意?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提高了音量,仿佛要让整个队伍都听到:
“我们可是不列颠的军队!战无不胜!安心享受你的旅程吧,等到了前线,看我如何在理查将军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他得意地呷了一口酒,完全没把拉尔夫的担忧放在心上。
拉尔夫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劝但最终看巴尔爵士这副模样,有些话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队伍继续在黄昏的光线中前行,林间的阴影逐渐拉长,随着周围渐渐暗下去,气氛似乎也变得更加静谧,甚至带着一丝诡异。
一名走在队伍末尾的士兵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干粮袋,忽然觉得轻了不少,低头一看,发现皮袋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里面原本够吃两天的黑面包和肉干不翼而飞。
“怪了……”
他嘀咕着,挠了挠头,只当是自己不小心被树枝挂破了,自认倒霉。
类似的小事在队伍多处不约而同地上演,但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
直到队伍中部的一辆满载着草料的大车忽然猛地一歪,车上捆绑货物的粗麻绳竟齐刷刷地断裂,干燥的草料哗啦啦地撒了一地,引得周围的士兵一阵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
负责这辆车的士官厉声问道。
“不……不知道啊长官,”
驾车的士兵一脸茫然,
“绳子……绳子自己就断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不止这一件,一个在队伍侧翼警戒的士兵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喂,你没有感觉到什么?”
“嗯?原来你也……不瞒你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一道蓝影子,‘嗖’一下就过去了!快得像鬼一样!好像……好像还有条尾巴?”
两人的同伴嗤笑一声:
“你们是眼花了吧?这林子里野猫多了去了!少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