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正围着 “天眼二号” 深海量子探测器的监测终端忙碌。
这款专为深海极端环境设计的探测器,最大下潜深度达
米,搭载了超低温超导传感器,探测精度能达到 0.hz 的‘共振差’。”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两个音叉比划,
“这就像两个本该同频(440hz)的音叉,一个却慢了 0.003hz,人类听觉的极限是 0.1hz,根本察觉不到,但‘天眼二号’的传感器能把这种差异放大 1000 倍,转化成可视化波形。”
“不止如此。”
量子物理学家陈曦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 ——
黑色塑料镜框边缘磨出了细小的白痕,镜腿内侧贴着实验室编号 “qL-2024-07”,那是她三年前加入团队时的标识 ——
她身后的大屏幕上,共振波形图正以每秒 2 帧的速度刷新,横轴标注着 “时间(分钟)”,纵轴是 “振幅(V)”,代表多面体信号的曲线呈微小锯齿状,与代表深海网络的平滑曲线始终保持着细微差距。
“我们把这 72 小时的共振数据导入了‘天河三号’超级计算机 ——
它的峰值运算速度达 10 亿亿次 \/ 秒,比‘天河二号’快近 1 倍,能在 1 小时内完成过去需要 5 小时的复杂数据剥离。
刚才运算结果出来了,我们从共振差里剥离出了清晰的‘意向碎片’,都是类似文字的符号组合。”
陆衍之凑到屏幕前,瞳孔骤然收缩。
除了 “坐标校准”“质量筛选”“归乡协议” 这些此前零星捕捉到的词组,新的碎片赫然显示着:“载体合格度 < 0.1%”“时间锚点校准中”“旧纪元通道开启倒计时”。
陈曦指着 “载体合格度” 的数值解释:
“我们之前筛选了全球 5 万名志愿者,最终确定 300 人进行针对性基因编辑,目的是提高与深海网络的同步率。
但目前数据显示,这 300 人中,只有 3 人(分别来自中国、德国、日本,年龄在 25-30 岁之间,无家族神经系统疾病史)的合格度达到 0.08%,其余人的合格度均低于 0.05%,甚至有 12 人出现了同步率倒退的情况。”
当陆衍之的目光落在 “时间锚点” 上时,陈曦的声音突然发颤:
“陆首席,‘锚点’不是我们最初以为的空间坐标 —— 比如某个深海区域的经纬度,它更像…… 一个时间标记。
我们对比了地球 46 亿年历史的时间轴,发现这些‘意向碎片’里的时间信号,与中生代白垩纪(约 1.45 亿 - 6600 万年前)的地质磁场特征高度吻合。
那时候的海洋覆盖了地球 70% 以上的表面积,或许…… 深海网络的起源就在那个时期。”
每一个词组、每一组数据,都像锋利的冰锥,扎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实验室里只剩下计算机的嗡鸣声,以及屏幕上那道 450 纳米的蓝光,仍在以 3 秒一次的频率,不急不缓地 “呼吸” 着。
“时间锚点?”
路屿猛地从金属办公椅上弹起,椅轮在防滑地砖上划出尖锐的吱呀声。
桌上刚冲好的黑咖啡还冒着氤氲热气,那只印着靛蓝色 “深海探测队” 字样的白色陶瓷杯被带倒,褐色液体顺着桌沿成股流下,迅速浸透了摊开的陈屿尸检报告 ——
纸页上 “-1.2 亿年” 的蓝色打印数字(那是陈屿生前用离子探针分析仪测出的深海超基性岩石年龄,对应白垩纪早期的古特提斯洋遗迹)被咖啡晕成模糊的蓝褐色斑块,却像烧红的烙铁般愈发刺眼。
“‘坐标校准’不是空间坐标!”
路屿的右手食指死死按住全息屏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冰凉的玻璃面板。
屏幕上跳动的 “归乡协议” 代码还在闪烁,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深潜器 “海眼三号” 传回的最后画面:
马里亚纳海沟挑战者深渊下方 1200 米的岩层中,那团缠绕着金色电流的透明网络,当时探测仪显示其存在时间至少 1 亿年,陈屿还玩笑说 “像守护地球的老古董”。
“‘归乡协议’对应的不是某个星球,而是某个时间点 —— 就像用引力透镜折叠时空,精准跳回过去!”
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桌角的应急灯因他急促的呼吸震动,在墙面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所有碎片化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串联成完整的逻辑链:
那团沉睡在深海岩层中的神秘网络(此前探测队曾捕捉到它发出的自我标识信号,疑似自称为 “守护者”,2023 年 “海眼三号” 的电磁探测数据显示,其覆盖范围已延伸至太平洋中脊);
始终将地球视为孕育 “幼子” 的 “摇篮”。
而 “幼子” 的形态至今成谜:既可能是类似寒武纪大爆发时期出土的 “螺旋金属化石” 那样的机械造物(2019 年加拿大布尔吉斯页岩中曾发现直径 2.3 厘米的钛合金构件;
测年显示为 5.1 亿年前),也可能是一种依托信息流存在的无实体意识体 ——
去年 NASA 的 “奥尔特云观测站” 曾记录到每秒 300tb 的脉冲信号,其频率与深海网络的电磁波动完全吻合,当时陈屿就怀疑这是跨时空意识的传输载体。
打破平衡的是国秘而不宣的 “空白容器” 实验。根据国际深海伦理委员会泄露的文件, 国在格陵兰冰盖下的量子实验室中,以 12 名志愿者的大脑为 “容器”,试图强行捕获超维度意识。
实验进行到第 72 小时,实验室突发量子坍塌,3 名志愿者当场脑死亡,剩余 9 人中的 3 人(也就是现在屏幕上的 “接收者”)脑波频率突然与深海网络同步,成为了意识传输的中继器。
而这一切,提前了 “守护者” 的计划 —— 陈屿生前整理的深海沉积物同位素数据显示,“守护者” 原本计划在 100 年后(地球磁场进入下一个稳定周期时)唤醒 “幼子”;
如今平衡被打破,它们启动了 “归乡协议”:所谓 “质量筛选”,是淘汰无法承载意识的不合格载体(就像陈屿,尸检报告明确标注 “脑组织呈玻璃化损伤,系超量信息流冲击所致”);
“坐标校准” 则是通过 1.2 亿年前的岩石磁场锁定 “时间锚点”;
至于 “归乡” 的目的地,路屿推测要么是地球白垩纪的古海洋(当时深海网络的能量密度最高),要么是宇宙大爆炸后的 “原初时空”—— 那里被认为是意识体的起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