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在这片荒凉而诡异的古楼区域,连风声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冤魂在低语。我们一行人刚刚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棺材群中脱身,每个人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尚未平复的心悸。最终,经过简短的商议,我们选择在距离那片阴森之地约百米外的一处相对安全的空地休整。
这里地势略高,四周散落着残破的石碑和扭曲的枯树,虬结的枝干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残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腐臭,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古老气息,时刻提醒着我们这座张氏古楼绝非善地。我靠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旁,冰凉的石面透过衣物传来,目光警惕地扫过正在休整的队员们。
总算是暂时安全了。张明一边检查着背包里的装备,一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的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汗珠,握着手电筒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显然刚才在棺材群中的惊险经历让他心有余悸。那些棺材...里面的抓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正在给受伤的李教授包扎手臂伤口的王磊闻言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安全?在这鬼地方,恐怕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们离开时,我总觉得背后有眼睛在盯着我们。他说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李教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强撑着说:根据我多年的考古经验,这座古楼的建筑风格很特别,既明代的庄重,又带有一些更古老的元素。我怀疑...这里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古老。
我默默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独自坐在远处的姬昭。她背对着众人,身影在跳动的篝火光芒中显得格外孤寂而神秘。回想起白天的经历,那些排列整齐的棺材仿佛还在眼前晃动,而姬昭对古楼机关的熟悉程度,更是让我心生疑虑。特别是在经过那个隐藏的机关通道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找到了开启的方法,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考古队员该有的能力。
怎么,还在想白天的事?孙雪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眼神中带着同样的忧虑。
我接过水,压低声音:那些棺材的排列方式太诡异了,而且姬昭她...你对她在机关通道前的表现怎么看?
我也注意到了。孙雪会意地点头,她的眼神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深邃,她破解那个八卦锁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需要思考。等会儿我们得单独谈谈,我有些发现必须告诉你。
夜幕完全降临,篝火在空地中央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仿佛给每个人的表情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队员们或坐或卧,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在整理装备,但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警惕。在这片被古老诅咒笼罩的土地上,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就在这时,孙雪悄无声息地再次靠近。她穿着一身深色探险服,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压低声音说道:叶天,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的声音轻如蚊蚋,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严肃,让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我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火光映照下,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仿佛承载着沉重的秘密,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今天在棺材群那里,我感应到了姬昭身上的异常。孙雪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对能量波动很敏感,尤其是那些负面的情绪。但这一次不同——她身上有一种...非常古老的怨恨。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凛。作为探险队的领队,这些年来我见识过各种超自然现象,从湘西的赶尸到苗疆的蛊术,但古老的怨恨这个词还是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就像在云南那次探险时,我们无意中闯入那个被诅咒的土司墓穴时的感觉一样。
能具体说说吗?这种怨恨是怎么体现的?我追问道,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孙雪靠得更近了些,声音几乎成了耳语:就像一股冰冷的潮水,从她身上弥漫开来。当我靠近棺材群时,我的感知能力被放大了——我能那些怨恨的纹路,像黑色的丝线缠绕在她周围,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感受:这不仅仅是情绪,更像是一种烙印,与这座古楼的历史紧密相连。根据我的感知,这种怨恨不是针对我们这些人,而是针对这座古楼,甚至可能是针对整个张家。那种怨恨积累了很长时间,可能...几百年。
我心中一震,回想起姬昭此前的种种表现。她对古楼机关的熟悉程度简直匪夷所思,仿佛曾在这里生活过;她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充满愤懑;甚至在一次探索中,她无意中说出了一句古老的咒语,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是巧合,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那个石室里发现的张家族谱吗?孙雪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我怀疑姬昭的怨恨可能与张家祖先的某些行为有关。
她的话让我想起在探险途中读过的资料。根据记载,张家古楼建于明末清初,据说是为了镇压某个。但具体细节一直成谜,现在想来,这个谜团可能就与姬昭有关。
在明朝嘉靖年间,孙雪的声音更加低沉,仿佛怕惊动什么,张家曾主导过一次大规模的巫术镇压,导致一个名为的家族几乎灭族。根据《明实录·异闻录》的记载,姬氏家族擅长操控亡灵,而张家为了巩固权力,将他们封印在了这座古楼中。
这个信息让我脊背发凉。如果孙雪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我想起了在档案馆看到的一份残卷,上面确实提到过嘉靖年间的一场肃清异术运动,当时死了不少人。
这么说,姬昭可能不是偶然加入我们的?我压低声音,眉头紧锁,她是不是在利用我们,来达成某种复仇的目的?比如,解开封印,释放那些被镇压的亡灵?
孙雪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很有可能。我感应到的那种怨恨不是简单的个人情绪,它更像是一种传承——就像祖辈的仇恨被代代相传,最终凝聚在她身上。这种情况在超自然研究领域被称为血脉诅咒
她的话让我想起在另一处古墓探险中的经历。那是在云南的一座地下陵墓,一个被诅咒的家族因百年前的背叛而怨气不散。当时我们团队中有一位资深研究员曾记录下相关数据:在怨恨能量强烈的区域,负离子浓度会异常升高,电磁场也会出现紊乱。最可怕的是,那些被怨恨影响的人,最后都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