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着摇头，这个胖子连在幻觉里都不忘吃。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他这种乐天派的性格，才让他看到的都是美好的幻象。心理学上称这种现象为防御性幻觉，是大脑在压力下的自我保护机制。
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悲伤的画面。龙渊若有所思地说，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这说明幻音阵会根据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制造不同的幻觉。但为什么我们会共享张起灵的记忆？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这个想法如此惊人，以至于我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除非小哥就在附近，而且他正在主动向我们传递信息！就像...就像无线电发射器一样，定向发送记忆信号。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那声音极其微弱，但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声源似乎在不远处，但又带着某种空间扭曲感。
你们听到了吗？何甜甜紧张地抓住我的袖子，她的手指冰凉，像是...像是金属片在互相敲击。
龙渊已经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他指向一条我们尚未探索的岔路，那条路看起来比主通道更窄更暗。
我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光束照进幽深的隧道，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隧道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那反光很有规律，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小心前进。龙渊低声提醒，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产生奇特的共鸣，保持警惕。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地方往往设有机关。
我们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王胖子殿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扑来。随着距离的缩短，那反光物体逐渐显露出轮廓——那是一块嵌在石壁上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与幻象中完全相同的纹路！
就是它！我激动地喊道，声音在隧道里回荡，这就是小哥记忆中的青铜碎片！上面的纹路...我认得，是张家古楼里常见的符号！
龙渊谨慎地检查着周围，用刀柄轻轻敲击附近的石壁：没有机关。看起来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而且...他凑近观察，这块碎片的边缘很整齐，像是从某个更大的器物上特意切割下来的。
我伸手轻轻触碰青铜碎片，指尖刚接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又是一阵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这次更清晰，更完整：
我看到年轻的张起灵站在青铜门前，将一个包裹郑重地交给一个模糊的身影；我看到他在无数个夜晚独自仰望星空，手指在空中描绘着某种古老的符号；我看到他在雪山深处的一个隐秘洞穴里，将这块青铜碎片小心翼翼地嵌入石壁...最令人震撼的是，我看到他在每次失忆后，都会本能地寻找这些碎片，仿佛它们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这是...记忆的传承。我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张起灵的用意。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再次失忆，所以提前留下了这些线索，就像在漫长的时空中撒超前的布局思维，让我想起了古代张家人特有的千年计划。
吴邪！龙渊的呼唤将我从幻觉中拉回现实，你还好吗？你的眼睛...刚才变成了淡蓝色。
我点点头，发现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湿了。擦掉眼泪，我转向同伴们：我知道该怎么找到张起灵了。这些青铜碎片是路标，他在等着我们。根据我的推测，这些碎片应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指向某个特定的地点。
王胖子挠挠头，一脸困惑：等等，你是说那个闷油瓶在玩捉迷藏？这也太...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吧？
不是捉迷藏。我打断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是求救。他需要有人帮他记住那些他注定要遗忘的事。就像...就像是在硬盘损坏前把数据备份到云端一样。
山洞深处，又一块青铜碎片在黑暗中微微闪烁，像是在为我们指引方向。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蓝色，与张起灵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走吧。我坚定地说，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有人在等着我们。而且...我顿了顿，看向那片黑暗，他等得太久了。
我们继续向前，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但内心都充满了某种奇特的期待。这条路，似乎通向的不仅是一个地点，更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一个关于永恒与遗忘的故事。而张起灵，那个永远在记忆边缘徘徊的人，正在这条路的尽头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