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在发问。
这开启了一场注定要颠覆整个帝国根基的对话。
神月佑没有用语言回答。
对于这种层次的存在，语言是最低效的沟通方式。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以同样的方式，向帝皇那残存的意识，回传了一个纯粹的概念。
那是一个宇宙模型。
一个没有亚空间，没有混沌邪神的宇宙。
一个万物法则井然有序，星辰在固定的轨道上运转，生命从诞生到消亡都遵循着稳定规律的，真正“健康”的宇宙模型。
当帝皇的意识接收到这个模型的瞬间。
轰！
整个王座厅的灵能海洋，瞬间沸腾！
黄金王座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刺耳嗡鸣，无数连接着帝皇枯骨的管道和线缆疯狂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帝皇毕生为之战斗、为之牺牲、为之忍受万年折磨所依据的宇宙真理——混沌是宇宙的基石，是永恒且无法根除的本质——在这一刻，被彻底动摇了。
这对他而言，是比任何物理攻击，比混沌四神的任何侵蚀，都更加恐怖、更加具有冲击力的认知颠覆。
然而。
预想中的崩溃和自我怀疑，并没有出现。
那沸腾的灵能海洋，在失控的边缘，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偏执的意志强行压制了下来。
帝皇，终究是那个算计了混沌、布局了万年的战略家。
他立刻停止了对神月佑本质的无谓探究。
取而代之的，他做出了一个让神月佑都有些意外的举动。
他向神月佑，展示了他最大的失败，也是他最沉重的枷锁。
一股引导性的意念，牵引着神月佑的感知，穿透了黄金王座厚重的基座，穿透了泰拉坚实的地壳，直抵其下方的终极秘密。
那里不是什么宝库，也不是什么最后的防线。
那是一个失控的、巨大的、连接着亚空间最深处的……裂隙。
一个由帝皇亲手撕开，却再也无法关闭的，网道战争的根源。
无穷无尽的恶魔，正从那道裂隙中疯狂涌出，冲击着一道由纯粹灵能构成的金色屏障。
帝皇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坦诚的、不加掩饰的疲惫与无力。
“黄金王座的首要功能，并非维生。”
“它是一个塞子。”
“用我的灵魂作为封印，阻止这个裂隙吞噬整个太阳系。这就是我万年来的‘工作’。”
他将自己最深重的无力与失败，作为筹码，摆在了神月佑的面前。
以此，来换取一场平等的对话。
神月佑的意识，平静地扫过那道巨大的裂隙。
在他【宇宙创造法则】的解析下，整个裂隙的结构、能量流向、空间参数，瞬间被分析得一清二楚。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很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不是一个无法修复的‘伤口’。”
“这是一个构建失败、缺乏底层稳定协议的‘传送门’。”
神月佑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王座上那具枯骨之上。
“你的设计，从一开始就存在根本性的逻辑错误。”
帝皇的意识，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万年以来，他只考虑如何“堵住”这个缺口，如何“对抗”亚空间的侵蚀。
他从未想过。
他最伟大的工程，他为人类未来规划的基石，从根基上……就是错的。
这个外来者，只用一眼，就看穿了他最大的技术瓶颈，也是他万年来最大的笑话。
神月佑站在王座前，为这场“神只”间的对话，做出了总结。
“你的牺牲，并非伟大，而是低效。”
“你的帝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根基之上。”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在颠覆着这个世界万年来的信仰。
“现在，我有意向你展示‘正确’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