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束班的明朝戏曲奇旅(修订版?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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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匠心聚首,宫束初立
时间:明朝万历二十三年,暮春,巳时(上午九至十一时)
地点:京城工艺门作坊(青砖灰瓦的院落,院中老槐树枝叶婆娑,散落着刨花与丝线;正屋作坊内,木雕工具整齐挂在墙架上,案几上摆着半完工的雕花窗棂,墙角立着一架落满薄尘的旧三弦)
人物:
陈老匠(年逾花甲,鬓角染霜,眼角刻着岁月纹路,左手食指留着常年握刻刀的厚茧,常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褪色的布带,布带上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小刻刀,精通木雕与音律,说话时声音沉稳,带着匠人特有的笃定)
阿福(二十岁,面容清秀,额前留着碎发,穿着靛蓝短褂,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肩上常搭着一块擦琴的棉布,擅弹三弦,痴迷戏曲唱段,说话时眼神明亮,带着年轻人的热忱)
春娘(二十四岁,梳着双丫髻,鬓边插着一朵素色绢花,身穿浅粉布裙,裙摆绣着细小的缠枝莲纹样,手中总拿着绣绷与彩线,能编俗曲,熟悉市井故事,说话时语调轻柔,却透着一股韧劲)
李木匠(三十五岁,身材魁梧,脸庞黝黑,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粗大,穿着粗布工装,裤脚扎着绑腿,曾为戏班打造过戏台道具,说话时声音洪亮,做事干脆利落)
(幕启:晨光透过作坊的花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陈老匠佝偻着身子,摩挲着案几上一块巴掌大的黄杨木牌 —— 木牌上刻着 “游园惊梦” 四字戏文,边缘还雕着几片小巧的牡丹花瓣,他指尖反复划过纹路,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惋惜)
陈老匠:(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作坊里忙碌的三人,最终落在墙角的旧三弦上)前几日去城南戏楼听戏,台上唱的还是十年前的老本子,唱词俗套,曲调寡淡,听得人昏昏欲睡。如今京城戏班虽多,却少见能直抵人心的新作。咱们工艺门匠人,手上有凿木绣花的功夫,心中有辨美丑、知冷暖的丘壑,何不组个戏班,凭着这股子匠心,创一出能留传后世的好戏?
阿福:(听到 “戏班” 二字,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放下手中的刨子,快步走到墙角抱起旧三弦,布巾在琴弦上快速擦拭着,琴弦发出清脆的轻响)陈老匠说得是!我自小就爱听戏,去年还偷偷跟着戏班乐师学弹三弦,最拿手的就是《牡丹亭》的 “游园惊梦”——“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每次弹到这句,我都觉得心里又酸又暖。若咱们能写出这般动情的唱词,定能火遍京城!
春娘:(放下手中的绣绷,指尖还捏着一根绯红的丝线,她走到窗前,望着院外市集的方向,轻声说道)阿福说得在理,可光有风月情愁还不够。去年冬天,我在街口听的说书人讲《霍小玉传》,那霍小玉为等李益,耗尽家财,最后咳血而亡,听得我眼泪直流 —— 那痴情女子的苦处,比戏文里的小姐故事更揪心。后来我才知道,汤显祖先生把这个故事改成了《紫钗记》,添了黄衫客仗义解围的情节,既保留了小玉的痴情,又多了几分对世道不公的批判,这不就是添了几分现实滋味?咱们的戏,也该多写些百姓的真日子。
李木匠:(听完重重一拍案几,案上的刨花震得飞起,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语气爽朗)有戏文,有曲调,还差戏服道具!我早年在苏州戏班做过帮工,雕过戏台的盘龙柱,也缝过武将的靠旗。咱们工艺门有的是好木料、好丝线,我这就去把库房里的老松木搬出来,改些木料做戏服架子、道具兵器!对了,咱们的戏班得有个名字,我琢磨着,“宫” 是匠心雕琢,“束” 是聚情于戏,就叫 “宫束班”,取 “匠心束情,戏传真心” 之意,如何?
(众人围着陈老匠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期待。陈老匠郑重地拿起案上的黄杨木牌,双手递到阿福手中,阳光透过花窗落在木牌上,“游园惊梦” 的刻字与边缘的牡丹花瓣逐渐显露出温润的光泽,仿佛也在为这个新诞生的戏班祝福)
第二幕:经典启智,主题初定
时间:三日后,清晨,卯时(凌晨五至七时)
地点:宫束班临时排练室(作坊东角的小偏房,原本是堆放木料的仓库,如今清理出一片空地,靠墙摆着一张简易案几,案几上铺着浆洗干净的蓝布,放着几本泛黄的乐谱与毛笔砚台;房梁上悬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照亮案几上摊开的戏曲刻本;墙角堆着几个装戏服布料的木箱,箱盖上贴着 “素布”“彩线” 的纸条)
人物:陈老匠、阿福、春娘、李木匠,新增 ——
周先生(四十岁,面容清瘦,颔下留着三缕短须,穿着一件半旧的蓝绸长衫,袖口沾着些许墨渍,手中常握着一卷书,落第秀才,善写诗文,因怀才不遇,常借酒浇愁,被陈老匠以 “共谱好戏” 为由请来执笔,说话时语调文雅,却难掩郁郁之气)
(幕启: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众人的剪影,案几上摊着两本线装刻本 ——《牡丹亭》的封皮是暗红绢布,《紫钗记》则是浅蓝纸壳,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起毛边。周先生坐在案几主位,右手握着一支狼毫笔,逐句在刻本上圈点,时不时停下来皱眉思索;阿福抱着三弦坐在一旁,指尖轻轻拨弄着琴弦,发出断断续续的调子;春娘与李木匠围在案几旁,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眼神里满是好奇)
周先生:(指尖点着《牡丹亭》“惊梦” 一出的字句,声音带着几分赞叹)汤显祖先生不愧是 “临川派” 的领军人物,写杜丽娘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以一场梦串联起生死,看似荒诞,实则是借爱情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 —— 这般奇思妙想,寻常文人断难企及。再看这《紫钗记》(他随手翻到 “怨撒金钱” 一出),原《霍小玉传》本是悲剧,先生却添了黄衫客仗义解围的情节,既保留了霍小玉对爱情的执着,又藏着对 “侠义” 与 “真情” 的期盼,让戏文多了几分暖意。咱们的戏,若只学《牡丹亭》的风月,不学其风骨;只仿《紫钗记》的情节,不悟其深意,便落了俗套。
春娘:(听到 “百姓” 二字,眼睛一亮,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记着几句俗曲歌词)周先生说得在理!前几日我去市集买丝线,见张屠户的女儿跪在自家门口哭,说她爹娘要把她嫁给六十岁的盐商做小妾,她宁死不从,竟要往墙上撞。后来还是街坊邻居劝住了,可那姑娘哭着说 “我只想嫁个能一起吃粗茶淡饭的人”,那般民间的苦与勇,不比戏文里小姐的 “伤春悲秋” 更动人?咱们的戏,该多写些这样的真人事。
阿福:(停下拨弦的手,身子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期待)那咱们就写一对普通男女!比如织工与货郎 —— 织工姑娘每天在织机前织布,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两人因一次买丝线相识,慢慢生了情意。可姑娘的爹娘嫌货郎穷,逼着她嫁有钱人家;货郎的老板也刁难他,扣他工钱。他们受封建礼教刁难,却像杜丽娘般执着,不肯放弃爱情;像霍小玉般坚韧,就算吃苦也不低头,最后在街坊邻居的帮忙下,冲破阻碍走到一起,如何?
陈老匠:(双手背在身后,围着案几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周先生身边,抚须微笑)阿福这想法好!就以 “市井真情抗俗规” 为主题 —— 既有《牡丹亭》中 “为爱执着” 的浪漫骨血,让戏文有温度;又含《紫钗记》里 “关注现实” 的现实温度,让戏文有筋骨。周先生,你饱读诗书,又懂笔墨,便劳你先拟个初稿,把织工与货郎的故事框架搭起来,咱们再一起打磨细节!
(周先生闻言,眼中的郁郁之气消散了几分,他放下手中的刻本,提起狼毫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笔尖悬在白纸上顿了顿,而后缓缓落下。众人围拢在案前,屏住呼吸看着笔尖移动,晨光渐渐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纸上,映出 “市井奇缘” 四个工整的楷书 —— 这便是新戏的初稿标题,也成了宫束班众人共同的期盼)
第三幕:创作困局,争执难休
时间:一月后,深夜,子时(夜间十一至一时)
地点:排练室(油灯的火苗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案几上堆满了写满字迹的草稿纸,有的被划得密密麻麻,有的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墙角的木箱打开着,露出里面半完工的戏服 —— 一件绣着金线牡丹的粉色罗裙,与一件粗布短褂形成鲜明对比;阿福的三弦斜靠在案边,琴弦上落了一层薄尘)
人物:全体成员(陈老匠、阿福、春娘、李木匠、周先生)
(幕启:周先生猛地将手中的草稿摔在案上,纸张发出 “哗啦” 一声响,他站起身,指着草稿上的字句,面露不耐,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阿福抱着三弦坐在墙角,眉头皱得紧紧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琴弦;春娘站在案几旁,眼圈泛红,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李木匠蹲在木箱旁,手里拿着一件半成品的戏服,脸上满是无奈;陈老匠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沉默地抽着旱烟,烟杆上的火星忽明忽暗)
周先生:(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唱词我改了八遍!你们还说 “不够俗”“不像市井话”!前几日写织工姑娘思念货郎,我写 “夜阑人静思君切,辗转难眠泪沾巾”,你们说太文雅;我改成 “天黑想你睡不着,眼泪打湿枕头套”,你们又说太粗俗!汤显祖先生的文辞何等典雅,“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流传至今仍被人传颂,你们偏要学街头俚语,岂不失了戏曲的雅致?照这样改下去,这戏成不了经典,只能沦为市井小调!
春娘:(听到 “市井小调”,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周先生,我们不是要丢了雅致,是要让百姓能听懂、能共情!咱们写的是织工与货郎,他们每天想的是 “布织得好不好”“货卖得够不够”,若让织工姑娘唱 “夜阑人静思君切”,她能懂吗?市集上的百姓能懂吗?上次我在街口唱了段自己编的俗曲,“卖花阿妹嗓门亮,挑担小哥笑眯眼”,市集的老少爷们都跟着哼,有的还说 “这唱的就是我家的事”—— 这才是百姓爱听的!戏曲若只能供文人雅士欣赏,不能走进寻常百姓家,又怎能留传后世?
李木匠:(放下手中的戏服,站起身走到案几旁,指着木箱里的戏服,语气带着不满)不光是唱词,道具也一样!周先生说织工姑娘要穿 “绣金线牡丹的罗裙”,可货郎一天才赚几个铜板,织工姑娘哪穿得起这般华贵的衣服?我原想做件青布粗衫,在袖口缝上几片棉布补丁,再绣一朵小小的棉桃 —— 既符合织工的身份,又透着几分灵动,倒更显真实。可周先生说 “补丁太寒酸,失了戏曲的美感”,这美感若脱离了人物身份,不就是假的吗?
陈老匠:(缓缓抽完最后一口旱烟,将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站起身走到案几旁,敲了敲木桌,声音沉稳却有力量)好了,都别吵了。典雅与通俗,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而是能相互融合的。你们忘了,《牡丹亭》里也有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这般浅白却动人的句子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百姓能懂,文人也赞;《紫钗记》里霍小玉哭诉 “我为你挨过多少苦,受过多少气”,不也满是烟火气,却照样打动人心?咱们要找的,是 “雅俗共赏” 的平衡 —— 既要有能让文人点头的字句,也要有能让百姓共鸣的情感;既要有符合人物身份的朴素,也要有戏曲该有的美感。再静下心来琢磨琢磨,别伤了咱们宫束班的和气。
(众人听了陈老匠的话,都低下头沉默不语。夜风从窗缝吹进来,掀起案上的一张草稿纸,纸上用铅笔勾勒着两个角色的名字 ——“织工阿巧”“货郎三郎”,旁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货郎担,担上写着 “针线”“布料” 的字样,那是春娘昨日偷偷画的,此刻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