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郊监狱的第三监区,连月光照到这里都显得怯懦。半个月前,这里还只是普通的重刑犯关押区,如今却成了连十年老狱警都不敢独自夜巡的禁忌之地——所有诡异的源头,都指向304监舍的张建军。
老狱警王德柱是第一个察觉不对劲的。那晚他值夜班,路过304时听见里面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用砂纸打磨骨头。手电光扫进去,看见张建军面朝墙壁侧躺着,后背有规律地起伏。
“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鬼?”王德柱呵斥。
张建军缓缓转头,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王管教,我背上痒,挠挠。”
他掀开囚衣后襟,王德柱倒吸一口冷气——张建军的整个后背布满了指甲大小的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铁灰色的冷光。更可怕的是,这些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你、你这是什么皮肤病?”
“不是病。”张建军痴痴地笑,“是祖宗醒过来了。”
第二天,王德柱请了病假。一周后,他被发现在家中用牙刷插进了自己的耳道,当场死亡。尸检时,法医从他耳道里取出了三片带血的铁灰色鳞片。
这仅仅是开始。
304监舍的另外三名囚犯接连发疯:李老三半夜啃食塑料牙刷,满嘴鲜血却恍若未觉;赵老四用头撞击铁门,嘶吼着“有长虫往脊梁骨里钻”;最可怕的是钱老五,放风时突然四肢着地,手指变形如爪,疯狂刨挖操场沙地,指甲全数翻裂仍不停歇,愣是刨出个半米深的坑洞。
监狱长刘建国盯着监控屏幕,画面里又一名囚犯被五花大绑套上拘束衣抬走。这是他本周看到的第七个。
“全是304的?”他问身旁的年轻狱警。
年轻狱警声音发颤:“是、是的。张建军昨天还吞了十二根铁钉,今早x光检查...胃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此刻的304监舍,张建军蜷在墙角阴影里咀嚼着什么。月光透过铁窗照在他脸上,腮帮诡异地鼓动着。“咔嚓、咔嚓”的碎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执勤狱警强光手电照过去,骇然看见他嘴角垂落半截尚在抽搐的老鼠尾巴,暗红色的血滴正顺着尾巴尖往下落。
“看什么看?”张建军突然转头,眼睛在黑暗中泛着黄褐色的光,“要不要也来一口?”
狱警落荒而逃。
刀疤强的亲哥哥赵大虎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他出现在监狱会客室时,带着一股特有的土腥气。他身边跟着个穿黑袍的枯瘦老者,那是他花高价让陈瘸子请的高人,老者怀中抱着个红布包裹的木盒。
“我弟弟不能白死。”赵大虎把五根黄灿灿的金条推到典狱长刘建国面前,“只要让法师进去十分钟,了结这段恩怨。”
刘建国本想拒绝,可当他瞥见黑袍法师那双完全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想起监控里那些发疯的犯人,想起王德柱耳道里的鳞片,终于点了点头。
木盒打开,七根浸透尸油的“阴尸钉”静静躺着,腥臭扑鼻。钉身上的暗红色纹路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子夜时分,黑袍法师用一支特制的迷香放倒了值班狱警。他在304门口布下“七煞锁魂阵”,七盏尸油灯在地上排成北斗形状,幽绿色的火苗无风自动。
“妖孽,受死!”法师甩手将阴尸钉射向张建军心口。
钉尖触及皮肤的瞬间,竟迸出一簇刺眼的火星!张建军的胸膛仿佛变成了铁板。
“不可能!”法师瞳孔骤缩。
张建军的脊椎猛然反弓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一片黑鳞虚影从他背后暴涨而出。七根阴尸钉倒射而回,嗖嗖钉穿了法师的七窍!老者僵立原地,黑血从七窍中缓缓流出,最终轰然倒地。
监控屏幕前的刘建国浑身冰凉。
“是‘穿山穴甲’的妖魂。”
曹蒹葭放下望远镜,她和陈岁安正潜伏在监狱外的树林里。今夜月蚀,正是阴气最盛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