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浮桥疑影(2 / 2)

她攥紧笔杆:“我有空!明天一早就来。”

这时文天祥朝我招手,我起身对白砚说:“你先整理,我去跟丞相说句话。”

走到石桌旁,文天祥压低声音:“前两批粮每批少两袋,定是内鬼通敌,绝不能再丢粮。”

我指着粮册,指尖传来温热——剑心隐隐有感应:“第三批粮分两段运,粮袋画红漆‘文’字标记,我盯浮桥段,老卒盯粮商人。另外,组建特别行动队缺老兵带教,能否调刘铁回虔城?他经验足,带些吉州老兵来,队伍能练得更快。”

文天祥眼中闪过文光,文心似被触动,颔首道:“刘铁在吉州已稳住阵脚,调他回虔城可行。我这就写书信,让他三日内带十名老兵赶来。你盯梢时小心,先保粮草。”

巳时初,我提前半个时辰到东浮桥。

暑气更盛,日头晒得头皮发疼,江风裹着湿热水汽,带了赣江的腥气。

百余年的浮桥横在江上,是隆兴元年修的,百余艘小船被粗麻绳捆紧,

船板发黑发滑,踩上去“咯吱”响,缝隙里卡着干枯水草和螺壳。

浑浊江水泛着黄,浪头推得船身轻晃,鱼跃出水面的水花,落在船板上瞬间晒干;

江对面芦苇荡长得齐腰高,风一吹就晃,蝉鸣裹着暑气飘来,闹得人心慌。

江面上的渔船里,渔民戴斗笠撒网,渔网划道弧线落进江里,惊得水鸟飞远。

没多久,粮队来了。

刘山扛粮袋走在前面,粮袋上的红漆“文”字很显眼;

城东粮商派的灰衫伙计混在中间,三十来岁,脸上有道浅疤,

扛粮时总往芦苇荡瞟,脚步比旁人慢半拍,还时不时摸腰间。

粮队上桥时,灰衫伙计故意撞了旁边伙计一下,

趁对方扶粮袋的功夫,飞快摸了摸自己扛的“文”字粮袋。

过了桥,他捂肚子喊:“我去解个手,马上来!”说着往江边跑。

我悄悄跟过去,躲在老柳树后。

见他跑到芦苇荡边,掏布包递给戴斗笠的黑衣客,

黑衣客帽檐压得低,接布包就钻芦苇丛,脚步轻得没声。

我握刀的手更热——剑心警示愈强,刚要冲,刘山的喊声传来:“刘云大哥,快走!日头毒,粮袋要坏!”

回头见粮队已走远,只能咬牙停下,眼睁睁看黑衣客消失,

灰衫伙计拍着草屑回来,假笑:“刘大哥,让您等久了。”我压着火:“赶紧走。”

巳时中,粮草运到驻地。

清点时,红漆“文”字粮袋少了两袋。

我把情况记在纸上,攥纸的手仍有温热——剑心还在感应,内鬼绝不止这一个。

申时,日头斜了些,暑气稍退。

我到文天祥住处,他正对着防务图沉思。

听完禀报,他把笔放砚台:“黑衣客是元军探子,城东粮商背后有人。你要的特别行动队,五十人的名额、器械,我都批了。”

“谢丞相!”我起身时,握刀的手骤热——剑心似与文天祥的文光呼应,

“明日辰时就挑人,等刘铁带老兵来,就能正式练兵。”

文天祥点头,目光落在“精忠报国”匾额上:“文心守志,剑心护民,咱君臣同心,定能守住虔城。”

走出屋时,夕阳把院墙染得通红。

院角的白砚正叠储粮册子,见我看过去,赶紧把册子抱在怀里,耳尖红得像晚霞:“我把册子收好了,明天一早送过去。”

我笑:“辛苦你,明天练兵还得麻烦你。”她轻轻“嗯”了声,脚步轻快地往住处走。

摸了摸怀里温热的刀柄,剑心仍有感应。我知道,明天的练兵,不只是练队伍,也是我剑心成长的开始——而这一切,都是为即将到来的虔城保卫战,埋下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