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河阳布防：长枪列阵守门户
开武三年秋九月初五，孟州城外的黄河滩涂，晨雾尚未散尽，五万宋军已列成密集的长枪阵。呼延赞身披乌金甲，手持丈二长枪，立于阵前，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眼神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 孟州是汴梁最后的门户，若孟州破，燕军便可直抵汴梁城下，他这位新任命的河阳三城节度使，只能以命相搏。
“都给我挺住！” 呼延赞的吼声穿透晨雾，震得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燕军虽有火器，却怕我军长枪阵！只要咱们守住阵形，不让他们靠近，他们的铁丸便伤不到咱们！”
宋军的长枪阵按 “三层纵深” 排布：前排士兵半跪，长枪斜指地面，枪尖距地三尺，形成第一道防线；中排士兵直立，长枪平举，对准前方；后排士兵则将长枪架在前排士兵肩上，形成高低错落的枪林 —— 这是呼延赞毕生钻研的 “拒马长枪阵”，曾在与契丹的战斗中击退过骑兵冲锋，如今却要用来抵挡燕军的火器。
士兵们紧握着长枪，枪杆上的木纹被汗水浸得发亮。他们大多是汴梁周边的农民，被强征入伍不过半月，连像样的训练都没有，此刻只能靠着 “守住孟州就能回家” 的信念支撑。阵后，五十辆粮车孤零零地停着，上面的粮草只够五日之用 —— 赵光义已无粮可调，孟州的五万宋军，本质上是一支被抛弃的 “必死之师”。
远处的官道上，尘烟滚滚，燕军的先锋部队已抵达。玄色的战旗上，“突火弩营” 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旗下千余名士兵身着轻甲，手持连发火弩，队列整齐如刀切，与宋军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营指挥使秦武勒马立于阵前，目光扫过宋军的长枪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掉牙的战术，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二、弩营列阵：千弩待发映晨霜
辰时三刻，燕军甲字军第八营在孟州城外一里处列阵。千余名士兵按 “五横队” 展开，每队两百人，前后间距十步，形成可交替射击的梯队。士兵们熟练地将铁丸倒入弹仓，火药包填入药槽，动作行云流水 —— 这是军学日夜操练的 “轮射战术”，一队射击时，其余四队依次装弹，确保火力不间断。
指挥使秦武策马巡视阵前，手中马鞭指向宋军的长枪阵：“诸位都看清楚了，宋军的长枪最长不过丈二，射程不足十步；咱们的突火弩，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连发火速每分钟三发。今日便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火器碾压’！”
他勒转马头，高声下令：“第一队，瞄准前排宋军；第二队，瞄准中排；第三队，覆盖后排！听我号令，齐射！”
士兵们纷纷举起突火弩，弩管斜指天空，对准宋军阵形。晨光洒在乌黑的弩管上，泛着冷冽的霜色，铁丸在弹仓中轻轻晃动，仿佛已迫不及待要撕裂空气。阵后的鼓手举起鼓槌，鼓声将起未起的瞬间，整个战场陷入死寂，只有黄河的浪声在远处呜咽。
呼延赞站在宋军阵前，看着燕军的突火弩营，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他曾听逃回来的士兵说过燕军铁丸的威力，却没想到对方的阵列如此整齐，火器如此精良。“都给我稳住！” 他再次嘶吼，“燕军的铁丸穿不透咱们的长枪阵，只要阵形不乱，他们就攻不过来！”
可士兵们的眼神已开始动摇。前排的一名年轻士兵，手指在枪杆上颤抖，目光死死盯着燕军的突火弩，喉咙不停吞咽 —— 他昨夜还在想家，想家中的老母亲，此刻却觉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三、千弩齐发：铁丸雨撕裂枪林
“咚！咚！咚！” 三声急促的鼓响，打破了战场的死寂。
秦武手臂挥下：“齐射！”
千支突火弩同时扣动扳机，“咻咻” 的锐响汇成一片轰鸣，铁丸如黑色的暴雨，带着破空的呼啸，射向宋军的长枪阵。前排的宋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铁丸击中 —— 有的被射穿肩膀，长枪脱手；有的被射穿胸膛，鲜血喷涌而出；还有的被射穿咽喉，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直挺挺地倒下。
“啊！救命！” 一名中排士兵被铁丸击中大腿，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下意识地后退，却撞乱了身后的阵形。连锁反应瞬间爆发，前排的士兵见同伴纷纷倒下，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向后溃逃，原本整齐的长枪阵，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缺口。
“不许退！谁退斩谁！” 呼延赞手持长枪，斩杀了一名溃逃的士兵，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却仍止不住士兵们的溃退之势 —— 燕军的铁丸太密集了，每一轮齐射，都有数百名宋军倒下，长枪阵在火器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