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点向台下的耶律文:“耶律文,你说说,辽人为何常内乱?” 耶律文起身,躬身答道:“回陛下,辽人皇族与贵族争权,可汗无制衡之法,常因兵权旁落而被弑。就像我祖父,便是因没能管住权臣,才丢了性命。” 这话一出,台下其他契丹学员不自觉地向耶律文投去敬畏目光,毕竟皇族子弟现身政学,本就是燕朝包容政策的最好例证。
“说得好。” 柴熙诲赞许点头,“不管是汉人还是辽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人,权力失去制衡,必然生乱。《制衡论》不是让你们学‘勾心斗角’,是让你们学‘如何把权力关进笼子’—— 文官掌财,要受军学监督;武人掌兵,要受政学制约;朕这个皇帝,也要受政学、军学双重劝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学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今日起,《制衡论》为所有文官必修课,不仅政学学员要学,六部官员、地方通判,都要考核,考核不过者,不得升迁!朕要让燕朝的每一个官员都知道,权力是用来安民的,不是用来谋私的;制衡是用来保国的,不是用来内斗的。”
课后,耶律文捧着《制衡论》,与江南举子讨论书中要义,之前的隔阂渐渐消散。“原来汉家的治世之术,与我们辽人期盼的安稳,是一样的。” 他感慨道,指尖在 “不分族群,只论安民” 的批注上轻轻摩挲 ——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新朝。
四、隔空揽才:雄主放言震汴梁
六月初十,汴梁赵普府中,密探跪在地上,将柴熙诲的话一字一句复述:“陛下说,‘告诉赵光义,朕不仅要他的地,还要他的人 —— 只要愿为新朝效力,朕既往不咎’。”
赵普坐在案后,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他看着案上的《燕朝政学扩招诏》,又想起前日收到的消息 —— 燕朝政学署参与制定河北赋税,政学学员能与重臣议事,连契丹皇族子弟耶律文都能入政学当官。这些消息,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柴熙诲这是在釜底抽薪啊。” 赵普低声呢喃,指尖在案上画着圈,“他要的不只是汴梁的土地,还有汴梁的人才 —— 那些在赵光义手下不得志的文官,那些想施展抱负却无门路的学子,恐怕都会被燕朝政学吸引。”
密探抬头,声音带着担忧:“相爷,要不要把这话禀报陛下?柴熙诲如此嚣张,陛下若知道了,定会震怒。”
“震怒有何用?” 赵普苦笑,“赵光义如今只知加固黄河防线,对文官处处猜忌,连曹彬这样的老将都被闲置。而柴熙诲呢?扩政学、纳异族、让文官参政,还许‘既往不咎’—— 你说,汴梁的人才,会选谁?”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皇宫方向,心中满是权衡。自己辅佐赵光义多年,却始终不得完全信任;若投靠燕朝,以自己的才能,未必不能在政学署或政事堂谋得一席之地。可赵光义猜忌心重,自己若流露异心,恐连累家人。
“你先下去,此事切勿声张。” 赵普挥挥手,密探躬身退下。他重新坐回案前,拿起《燕朝政学扩招诏》,反复翻看 “既往不咎” 四字,陷入深深的沉思 —— 柴熙诲的这步棋,比十万神机军更厉害,它不是用刀剑征服,而是用 “机遇” 和 “信任”,瓦解对手的根基。
此时的燕京政学署,柴熙诲正看着耶律文提交的《燕云民族和睦策》,上面建议 “在燕云设双语学堂,让汉人与契丹人互学语言,共耕土地”。他提笔在策论上批下 “准行” 二字,嘴角露出笑容 —— 他知道,招揽耶律文这样的异族皇族子弟,比打败十万辽军更有意义;而吸引赵普这样的敌国重臣,比占领汴梁更能稳固天下。
窗外的阳光洒在案上,《制衡论》的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上面 “天下英才,为我所用” 的批注,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柴熙诲知道,他的燕朝,不仅要靠军学的 “矛” 守住疆土,更要靠政学的 “盾” 聚拢人心 ——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 “远迈汉唐” 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