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洛阳谋动窥时机,孤臣再献攻河策
同一时刻的洛阳赵府,赵普正拿着河北传来的密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密报上 “陈琅三司被架空”“宁王府掌控河北财政” 的字样,让他连喝了三杯酒,脸上泛起潮红。
“好!好!” 赵普拍着案几,对亲信周均道,“陈琅失势,柴熙诲独掌河北,南朝这是自断臂膀!曹彬那边已整训好万余残兵,契丹也松口说愿袭扰燕云 —— 此时不攻黄河,更待何时?”
他当即提笔,给赵光义写奏疏,墨汁在纸上洇开,字字透着急切:“…… 南朝内斗,陈琅请辞,柴熙诲专权,柴宗训孤立无援。臣请陛下命曹彬率部袭扰黄河渡口,牵制李重进;再派使者赴契丹,许以燕云六州之利,令其攻燕云,牵制杨业。周军首尾不能相顾,我大宋可趁虚收复河北,直捣金陵!此乃天赐良机,错失则永无翻身之日!”
周均接过奏疏,看着赵普眼中的狂热,忍不住提醒:“相公,陈琅虽请辞,可朝市司的底子还在,显通金钞仍流通河北,周军粮储充足……”
“粮储再多,也架不住内斗!” 赵普挥手打断他,“柴熙诲要扩军,裴氏兄弟要敛财,河北百姓迟早会不满;陈琅一走,中枢没人能稳财政,用不了多久,周军就会缺粮 —— 咱们只需再加把火,等着看南朝乱就好!”
他走到窗前,望着金陵的方向,眼中满是算计:“陈琅啊陈琅,你终究还是输了。你赢了粮战,却输了朝堂;柴熙诲赢了兵权,却输了民心。而我,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赢回大宋的江山!”
五、深夜宫灯召旧臣,帝王心深藏悬念
二月初三深夜,金陵皇宫的紫宸殿,只剩下一盏宫灯亮着。内侍捧着陈琅的辞官奏疏,小心翼翼地递到柴宗训面前,见天子指尖捏得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柴宗训盯着 “乞骸骨归岭南” 六个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早就知道陈琅与柴熙诲不和,也知道自己加强慈宁宫监视让陈琅寒心,可他从没想过,这位辅佐自己多年的太傅,会真的请辞 —— 陈琅一走,朝堂上谁能制衡柴熙诲?谁能稳住江南的财政?谁能应对赵普的阴谋?
“陛下,夜深了,要不…… 明日再议?” 内侍小声提议。
“传旨。” 柴宗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即刻起驾,去齐王府 —— 不,传陈琅入宫,朕要在紫宸殿见他,现在,立刻!”
内侍愣住了,深夜召大臣入宫,不合礼制,可看着柴宗训眼中的决绝,他不敢反驳,转身就往外跑,宫灯的光晕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柴宗训走到殿门口,望着齐王府的方向,寒风卷着残雪落在他的龙袍上。他想起小时候,陈琅教他读《资治通鉴》,说 “君臣相得,方能治国”;想起河北大捷后,陈琅在朝堂上为他挡下武将的逼宫;想起上月密探回报,陈琅仍在暗中核查裴氏兄弟的账目,为中枢留后手……
他忽然明白,自己一直想亲政,想摆脱 “太后与太傅扶持的幼帝” 标签,却忽略了陈琅才是他最坚实的依靠。柴熙诲是猛虎,裴氏兄弟是利爪,赵普是豺狼,而陈琅,是能帮他驯虎、断爪、驱狼的人。
“陈太傅……” 柴宗训轻声念着,指尖在冰冷的殿门上划过,“你不能走。”
而此刻的齐王府,陈琅刚将经济战档案锁进樟木箱子,就听见门外传来内侍的呼喊:“陛下有旨,宣齐王陈琅即刻入宫!”
他愣了愣,看向楚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 深夜召入宫,是挽留?是质问?还是另有安排?
楚泽递过披风,声音带着担忧:“殿下,要不要…… 称病不去?”
陈琅摇摇头,接过披风系在身上,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夜色深沉,宫灯的光隐约可见。他知道,这场深夜的君臣对话,或许会改变他的决定,或许会揭开大周朝堂更深的秘密 —— 而他,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寒风卷着雪花,落在齐王府的朱门上,也落在紫宸殿的宫灯上。两处灯火遥遥相对,像两颗悬在黑夜中的星,预示着一场关乎大周未来的密谈,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