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朱雀门迎:万姓空巷拜宁王,御驾亲迎乱朝仪
崇德四年腊月初九,金陵朱雀门的朱红城门提早三刻便敞开了。城楼下立满了金瓜武士,明光铠在晨光里泛着冷辉,却压不住沿街百姓的喧闹。青石板路从城门一直铺到十里长亭,两侧挤满了扶老携幼的人群,手中捧着用红绸裹着的陶罐与花枝 —— 陶罐里是温热的米酒,花枝上是初开的山茶与蜡梅,都是江南冬日里最金贵的物件。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远处烟尘滚滚,玄色的 “柴” 字大旗率先刺破晨雾,一万甲字军排成整齐的方阵缓缓前行,马蹄踏在冻土上的声响如同闷雷。突火弩手腰间的银章在阳光下连成一片,与长枪的寒光交织成流动的金属海洋。
柴熙诲身披亮银锁子甲,骑在通体乌黑的 “踏雪” 马上,玄铁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动。他抬手按住腰间的 “破阵” 玉牌,目光扫过沿街百姓,每到一处,便有欢呼声如浪潮般涌起。老妪们捧着米酒跪伏在地,青年们挥舞着写有 “宁王千岁” 的木牌,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跟着喊 “战神”。
朱雀门楼下,柴宗训身着明黄常服,身边簇拥着文武百官。见柴熙诲率军逼近,他竟主动走下城楼台阶,脸上堆着笑意:“宁王辛苦,河北大捷,全赖你力挽狂澜。”
这一举动让百官哗然 —— 按《大周仪制》,帝王迎将最多御门楼受礼,亲下城楼已是逾矩。柴熙诲翻身下马,略一躬身:“臣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不敢独功。” 话音未落,百姓的欢呼声已盖过他的声音,“宁王千岁” 的呼喊震得城楼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二、侧巷归:孤影悄行离喧嚣,账册无声证勋劳
与朱雀门的热闹形成刺目对比的,是青溪门的冷清。两扇斑驳的侧门虚掩着,只有两名老卒倚在门旁打盹。陈琅披着半旧的玄色棉袍,带着三名随从,踩着积雪悄无声息地走过巷口。
刚从朝市司衙门出来时,他还握着那本记满河北税收的账册 —— 上面 “岁入十五万两、垦田八万亩” 的朱批墨迹未干,那是他三个月来昼夜操劳的成果。可走到朱雀门附近,百姓的欢呼与 “宁王” 的喊声如针般扎来,他便默默绕了远路。
“大人,您看那边……” 随从指着朱雀门方向,那里正有百姓抬着柴熙诲的画像游街,画像旁的壮汉高喊:“宁王破敌五万,陈相只知守财!”
陈琅猛地攥紧了账册,桑皮纸的边缘被捏得发皱。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 “宁王生祠”,香火正旺,隐约能看见百姓在塑像前焚香跪拜。喉间泛起苦涩,他摆了摆手:“回府。”
青溪门的积雪被马蹄踏得泥泞,陈琅的身影刚消失在巷深处,门旁的老卒便低声议论:“那不是齐王吗?怎么从侧门走……” 另一个卒子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多嘴,没见宫里的人都去迎宁王了?”
三、庆功宴变:主位易主尊元勋,帝王默然作陪宾
紫宸殿的庆功宴早已布置妥当。按照礼制,御座应设于殿中最高处,可今日却被移到了东侧次位,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铺着白虎皮的大椅 —— 那是契丹使者敬献的礼物,专为柴熙诲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