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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汴梁火起天下惊,两代人心两般情(2 / 2)

楚无声上前一步:殿下,是否即刻出兵?

陈琅摇头,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齐王府精心修葺的园林,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月光下美得像一幅画。可他却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汴梁的火光、百姓的哭喊、士兵的哗变……

他轻声道,乱未极,兵未动。待曹彬自相残杀,待赵光义众叛亲离,再令熙诲北上。此去,便是天命归位

楚泽迟疑:可是殿下,百姓已经够苦了。若再拖延……

正因为苦,才要等。陈琅打断他,转过身来,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若我此时出兵,赵光义尚有号召力,残军尚能抵抗,战事将拖成消耗战。届时死的,是两国百姓。不如等赵宋自溃,我军一鼓而下,速战速决。

他说得冷静,可握着窗棂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百姓将苦,我亦苦。他望着月光洒落的院墙,低声道,可若不如此,战火要烧十年。如今痛一时,换天下太平——老天应能见谅。

楚泽默然不语,只在心底叹了一声:殿下虽赢天下,却未赢心。

屋内沉默良久。烛火噼啪作响,陈琅忽然问:熙诲那边,可有消息?

荣王殿下在青龙山练兵,听闻汴梁之乱……楚泽顿了顿,据探子回报,荣王殿下神色凝重,似有不满。

陈琅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

可若他不认同殿下的计策……

那便让他不认同。陈琅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要的是一统天下,不是要他做个唯命是从的傀儡。他若有本事,将来自己做皇帝,也能有自己的主张。

说完,他挥挥手:你们退下吧。让我静一静。

楚泽与楚无声对视一眼,躬身退出。

书房内只剩陈琅一人。他走回案前,打开那份密报,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的内容——汴梁死伤人数、粮仓焚毁数量、禁军哗变规模……每一个数字,都是一条条人命。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必要之恶。

然后,他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烛火中。纸张在火焰中蜷曲、燃烧、化作灰烬。

六、柴熙诲闻报:荣耀与耻辱的分野

青龙山。

风声猎猎,军帐内烛影摇晃。陈恪快步入帐,神色激动,眉飞色舞:兄长!父亲计成!汴梁乱了!禁军哗变,粮仓焚毁!赵宋完了!

柴熙诲正在擦拭手中的战刀,闻言动作一顿。他缓缓放下刀,抬起头来,眼神冷峻如霜。计成?你以为那叫?

陈恪愣住:这……这不是胜是什么?赵宋自乱,我军不费一兵一卒……

不费一兵一卒?柴熙诲打断他,声音冰冷,百姓饿死,城池自焚,禁军自相残杀——你管这叫?那些死去的百姓,那些被逼造反的士兵,他们不是人吗?

陈恪被问得哑口无言。

柴熙诲起身,大步走出帐门,望向北方的夜空。夜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义父要灭赵宋,我不反对。可我不信靠饥荒与谣言灭国能有天命!

他转过身,眼中一片冷光,直视着陈恪。你可知道,汴梁如今是什么样子?百姓抢粮,踩死老弱;禁军哗变,杀死粮官;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样打下来的江山,能坐得稳吗?!

陈恪被他的气势震慑,退后一步:可……可这是权谋,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柴熙诲冷笑,若有一日,这样的手段落在我大周百姓身上,你还会说这是必要的牺牲

他大步走到帐外,对着夜空大声道:我柴熙诲若有一日领兵,定要堂堂正正,用兵法取胜,用武力平定,而不是用这种……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阴谋!

帐外的甲士们听到这话,纷纷抬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人窃窃私语:荣王殿下说得对……

可齐王这计策确实高明啊……

高明是高明,可总觉得……

柴熙诲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北方。那里,是汴梁的方向,是千万百姓正在受苦的方向。

义父,您教我用兵,教我治国,教我如何守护江山。他低声自语,可您没教我,如何面对这样的胜利。

风起,烛灭。帐外的甲士,个个沉默。

陈恪站在帐内,看着兄长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曾经崇拜义父、处处以义父为榜样的柴熙诲,似乎正在渐行渐远……

七、汴梁沦陷:龙座上的绝望

十月十日,汴梁城彻底陷落。

街巷燃烧,宫门紧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汴梁都笼罩在末日般的恐怖氛围中。

赵光义蜷在龙榻之侧,龙袍凌乱,冠冕歪斜,惊恐地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他的手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

护驾——护驾——太监的呼喊声在宫墙外响起,随即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寂静。

禁军已弃旗而逃。那些曾经对他俯首称臣的将士,如今只想逃命,只想抢粮。

陛下!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一个老太监冲进殿内,满脸泪水,禁军已经攻入皇城,他们……他们在杀人!

赵光义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茫然。走?朕能走到哪里去?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疯狂。朕是皇帝!大宋的皇帝!朕不走!

可他的身体却在颤抖,双腿早已软得站不起来。

赵普靠在殿门前,身披朝服,神色木然。他的朝服上满是血迹和灰尘,花白的头发散乱,整个人像个垂死的老人。

他轻轻抬头,看着殿外的血色天光,喃喃一句:仓廪崩,社稷亡——果然如此。

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当年辅佐太祖定鼎天下的豪情,想起杯酒释兵权的智慧,想起陈桥兵变的惊险……那些辉煌的岁月,如今都化作了这殿外的血与火。

先帝,臣无能……他闭上眼睛,两行浊泪滑落,臣守不住您的江山……

轰——

一声巨响,宫门被撞开。暴乱的士兵涌入,呼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赵光义瘫在龙椅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

他是皇帝,却连自己的士兵都指挥不动。

他有江山,却守不住一座城。

他想做明君,却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天亡我也……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八、尾声:不同的道路

千里之外的金陵,齐王府的铜漏滴下一声清响。

陈琅缓缓合上《天下度支总账》,轻声道:赵宋,亡于民怨,不亡于兵。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照得整个金陵城银光闪闪。可在这温柔的月光下,他却仿佛看到了汴梁的火光、百姓的哭喊、士兵的哗变……

必要之恶……他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终有一日,我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风过长廊,灯焰微颤。

南周的国运,正随这盏烛火,静静燃旺。

而在青龙山,柴熙诲独自站在山巅,望着北方。他手中握着战刀,眼神坚定而冷酷。

义父,您的路,我不走。他低声道,我若有一日领兵北伐,定要光明正大,让天下人知道,周军是仁义之师,而非阴谋诡计。

他将战刀插回鞘中,转身下山。身后,是呼啸的山风,还有随风飘散的落叶。

两代人,两条路。

一个用阴谋夺天下,一个用正道守江山。

究竟谁对谁错,只有历史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