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愣了一下:“殿下的意思是……”
“你立刻去军学,” 柴熙诲压低声音,指尖在案上的《北伐策》上划过,“调甲字军的‘先锋营’,就是那两千最精锐的锐卒,今夜三更,在青龙山外的‘落马坡’集结,不许惊动大都督府,也不许告诉中枢 —— 就说我要‘夜间演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让楚无声(虽降职,仍掌部分探子)去查黄河防线的赵宋守军动向,若有缝隙,咱们就从那里突破,直取郓州!”
张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殿下,私自调兵,若是被大都督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 柴熙诲冷笑一声,“等我拿下郓州,控制了黄河渡口,皇兄和陈琅就算想拦,也来不及了!到时候,河北百姓响应,藩镇出兵策应,北伐的大旗一竖,他们只能顺着我来!” 他拿起案上的《北伐策》,狠狠拍在张允手里,“快去办,若走漏了风声,提头来见!”
张允不敢再劝,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 转身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柴熙诲,见少年储君正望着窗外的齐王府方向,眼中的冷光,比初春的寒风更刺骨 —— 他知道,这位荣王殿下,是真的要孤注一掷了。
三、暗潮汹涌:秘察探异动,宰执忧变局
齐王府的书房里,陈琅正对着舆图沉思。楚无声刚送来密报,说荣王府的人最近频繁接触军学的甲字军将领,还查了黄河防线的赵宋守军动向。
“殿下,您说荣王会不会……” 楚无声站在一旁,话没说完,却已点明了担忧。
陈琅的手指停在舆图上的 “青龙山” 位置,眉头皱得更紧:“他性子偏执,又急着北伐,怕是真会做傻事。” 他想起朝堂上柴熙诲的怒吼,想起那句 “我的事不用你管”,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 这少年,怕是要私自调兵。
“要不要派人去军学盯着?” 楚无声问道。
“不用。” 陈琅摇头,“咱们一盯,反而会刺激他,让他更快动手。你去告诉石佤,让秘察局的人悄悄跟着张允,他去军学做什么,调了多少兵,往哪里去,都要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 别惊动他们,等我禀明陛下,再做处置。”
楚无声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陈琅望着舆图上的 “落马坡”—— 那是青龙山外的一处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柴熙诲在那里集结兵力,怕是真要 “演训” 变 “出兵”。
夜色渐深,金陵城的街巷里,秘察局的探子悄悄跟在张允身后,看着他走进军学,看着甲字军的锐卒们悄悄集结,看着快马从荣王府出发,奔向黄河防线。而荣王府的书房里,柴熙诲正擦拭着那把寿州之战时用过的短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一道即将划破平静的利刃。
陈琅站在窗前,望着荣王府的方向,心中清楚 —— 这场由 “北伐” 引发的争执,已从朝堂辩论,变成了 “先斩后奏” 的冒险。柴熙诲的私自调兵,不仅会打乱他的北伐计划,更可能让甲字军陷入险境,让南周的根基,彻底动摇。而他能做的,只有先稳住局面,再寻机会,阻止这场可能毁灭大周的 “冒险”。
窗外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书房的烛火摇曳。陈琅拿起案上的《大周刑统》,指尖划过先帝的批注,心中默念:“先帝,臣该如何做,才能守住您留下的江山,才能不让柴氏兄弟,走上决裂的路?” 答案,却藏在夜色深处,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