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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寒门献策安民生,潜龙砺刃藏锋芒(2 / 2)

诏书传至寿州时,州衙外早已围满等待春荒粮的百姓。当州官手持诏书,高声宣读 “减免半年赋税”“授荒田三年免租” 时,人群霎时欢腾如沸。老农王老爹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面颊淌下,他颤巍巍地跪在地,朝着金陵方向叩拜:“皇上…… 皇上还记挂着咱们寿州人啊!去年打仗,我家三亩田被炸得满是弹坑,如今不仅免了税,还能领新田、新种子 —— 往后的日子,总算有奔头了!”

围观百姓纷纷效仿,黑压压的人群跪满州衙前的广场,“万岁” 之声如山呼海啸,连远处巡逻的士兵都停下脚步,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动容。

第二道诏书则聚焦优抚忠烈,字句皆含深情:“所有于寿州之战捐躯之将士家眷,每户赐粮五石、钱十贯;遗孤可入国子监附学,衣食用度全由朝廷供给,直至成年;遗孀家中若无男丁耕作、谋生者,由官府安置至织造局、军械局等衙署当差,月给薪银,确保温饱无虞。”

濠州城外的忠烈村,是寿州之战殉国将士家属的聚居地。当官差赶着马车,将粮袋、铜钱送到李寡妇家中时,她正抱着丈夫的灵牌垂泪。接过沉甸甸的米粮,看着官差递来的 “遗孤入学凭证”,李寡妇泣不成声:“孩子他爹,你听见了吗?陛下没有忘了咱们!明年开春,娃儿就能去金陵读书了,你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消息传遍忠烈村,数十户烈属自发凑钱,在村口立起一块木碑,上书 “崇德天子仁泽” 六个大字。每日清晨,都有老人带着孩子擦拭木碑,阳光洒在字迹上,愈发显得鲜明夺目。

两道诏书如及时甘霖,浸润着饱经战乱的江南、淮南大地。茶肆里,说书先生将诏书内容编成唱词,弹着琵琶传唱:“崇德天子仁,减税又恤民。寒士献良策,百姓见青天。” 孩童们在街头巷尾跟着学唱,歌声传到金陵皇城根下,连巡逻的禁军士兵都忍不住跟着轻哼,眉宇间的疲惫渐渐被暖意取代。

三、暗流潜涌:宰辅忧思观朝局,潜龙砺刃藏锋芒

齐王府的书斋内,暮色渐浓,烛火已被点亮。陈琅坐在案前,翻阅着各地呈送的邸报,嘴角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苏澈在淮南已募得流民两万余人,芍陂清淤工程进展神速,西岸堤坝的糯米灰浆已开始调制;叶适抵达江南后,首站便查访常州粮仓,查出县令私吞赈济粮五千石,当即依密诏褫夺其官职,百姓拍手称快;淮南各州的赋税减免令下达后,返乡流民已逾五万户,春耕的田野上,再度浮现出农人忙碌的身影。

“这些年轻人,倒有几分当年范质、李谷的风骨。” 陈琅将邸报递给身旁的符清漪,语气中透着许久未有的宽慰,“陛下能慧眼识才,更敢放手让他们去做,说明已懂得‘任贤使能’的治国之道。如此下去,大周的社稷根基,定能日渐牢固。”

符清漪接过邸报,目光落在苏澈奏报中 “流民日稀,陇亩复耕” 的字句上,眼角漾开浅浅笑纹:“百姓得以安生,士人能展抱负,夫君这些年为南渡朝廷呕心沥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她话音微顿,目光转向窗外 —— 远处金陵军学的方向,灯火正亮,似有隐约的操练声传来,“只是熙诲那边…… 近来安静得有些反常。往日他总爱来府中说些甲字营的事,这半月却连面都未曾露过。”

陈琅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一枚冰凉的铜弹丸 —— 这是柴熙诲上月送来的 “改良弹丸”,说是能增加轰天雷的威力。他想起楚无声昨夜送来的密报,字迹在烛火下愈发清晰:“荣王柴熙诲近日频繁召见甲字营藩镇子弟,尤以杨业之子杨延贵、潘美之子潘惟正为甚,常于军学密室议事;另查得,荣王府属官裴砚章借番商之手,购得精铁三万斤、硫磺两万斤,已悄悄运进军器局,用于改良神火弩,射程较旧制增三十步,装填速度快一倍;甲字营夜训新增‘巷战突击’‘火器攻坚’科目,所用战术非守御之法,反似为攻城略地准备。”

“他在等。” 陈琅轻声道,声音低沉得几乎被窗外的风声掩盖,“等苏澈、叶适这些年轻士子站稳脚跟,稳住民心;等百姓对朝廷的归心之势更盛,无人再质疑他储君的地位;等他的甲字营淬炼成真正的虎狼之师,手中的火器足以威慑朝堂……”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眼中凝聚的阴霾,却比窗外的暮色还要深沉。

烛火跳动,映得陈琅的身影在墙上忽明忽暗。符清漪看着丈夫凝重的神色,心中亦泛起不安:“夫君,要不要…… 提醒陛下一声?”

“不必。” 陈琅摇头,抬手熄灭一支烛火,“他是大周储君,若连这点隐忍与谋划都没有,如何承继大统?只是……” 他望向金陵军学的方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只盼他记得,甲字营是大周的锐卒,不是他个人的私兵;火器是护民的利器,不是夺权的工具。”

夕阳彻底沉入金陵城墙之下,万家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成一片安宁景象。市井间,孩童追逐嬉闹,妇人在庭院中晾晒新染的布匹,商贩的吆喝声、茶馆的琵琶声交织在一起,一派太平盛世的模样。

但陈琅心中雪亮,这片升平景象之下,正有两股力量在悄然滋长:一股是以仁政与贤才凝聚的民心,如金石般坚固,是南渡朝廷的根基;另一股则是储君柴熙诲握于手中的兵权与利器,锋芒暗藏,似有破土而出之势。

这两股力量终有交汇之时。届时,是相辅相成,共筑大周复兴盛世?还是轰然对撞,让南渡朝廷再度陷入动荡?陈琅遥望着天边最后一道晚霞,指尖的铜弹丸愈发冰凉,心中没有答案,只觉肩上的千钧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