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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惨胜如败守空城,南北默契入僵持(1 / 2)

一、寿州残景:断墙浸血余烟冷,三万疲兵守空城

崇德元年五月末,寿州城垣在熹微晨光中吞吐着未尽硝烟。东门两丈宽的缺口虽以沙袋仓促封堵,砖石缝隙间凝结的暗红血渍却如岁月镌刻的伤痕,风过处扬起裹挟焦糊布屑的沙尘,那是赵军攻城时,被神火飞鸦灼烧融化的甲片残骸,在诉说着往昔的惨烈。

陈琅负手立于城头,目之所及皆是疮痍:半数民居屋顶坍塌,断梁斜插瓦砾堆中,似垂死者伸出的手臂;昔日繁华街市如今只剩寥寥几处粥棚,衣衫褴褛的百姓排成长龙,孩童扒着断墙,稚嫩眼眸中还残留着战火淬炼出的惊惶。他身后,三万守军列阵稀疏,破损的甲胄上箭孔狰狞,更有士卒赤足立于发烫石板,却仍如青松般挺直脊梁,坚守着这座伤痕累累的城池。

齐王。 楚无声怀抱兵册疾步而来,声如沉钟,经最后清点,守城将士仅余三万一千,可战之兵不足两万。粮草尚可支撑一月,然若要重建城防,至少需时半载。

陈琅颔首,目光投向北方。赵匡胤率五万残兵撤回汴京的消息早已传来,那支曾号称三十万的禁军如今元气大伤,党进、石守信等猛将亦身负重伤。更远处,西线秦凤路传来急报,回鹘见赵军败退,无利可图,已拔营西撤;北线古北口,契丹兵在杨业与潘美合兵后,也悄然退兵。

天下鏖战已久。 陈琅轻抚城砖上交错的刀痕,喟然长叹,南北皆已力竭,这相持之局,恐将绵延数载。

言罢,他转身对楚无声下令:留一万兵力给陆泰驻守寿州,其余两万随我南下金陵。此地重建事宜,交由寿州巡抚司处置,缺粮少饷,即刻呈报金陵朝市司。

二、归程舟语:稚子立誓承兵戈,暗伏锋芒埋祸根

三日后,淮水之上,飞凫号 快船破浪前行。符清漪怀抱陈衍端坐舱内,指尖穿梭于针线间,修补着孩子们磨损的袖口;陈琅伫立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寿州城,挺拔身姿在风中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柴熙诲突然扒着船舷奔来,青色荣王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踮脚眺望北方天际,稚嫩面庞上写满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义父,此次守寿州,我学会调火器、辨风向,下次战事,我还要亲临!

陈琅回首,凝视少年眼中翻涌的热血与渴望,却也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蹲下身,按住少年肩膀,语重心长道:熙诲,调火器不过是末技。若想领兵,需深研《孙子兵法》,勤练骑射武艺,悟透

不战而屈人之兵

的真谛,方能守护大周江山。

孩儿谨记! 柴熙诲握拳,声如金石,回去便向先生研习兵法,每日苦练箭术,定不负义父厚望!

陈恪也小跑而来,手中紧攥着在寿州打磨的铜弹丸,奶声奶气道:爹爹,我也要和哥哥一起学!我还要改良火药,让轰天雷威力倍增,打得赵贼屁滚尿流!

陈琅望着两个孩子坚定的眼神,欣慰与隐忧交织心头 —— 柴熙诲眼中,那抹不属于孩童的锐利锋芒,令他隐隐不安。他转身走向符清漪,低声道:他们是大周的希望,只是...... 熙诲性子过于急切,日后需多引导。

符清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放下针线,起身走到陈琅身边,轻声道:战火淬炼,熙诲难免蜕变。可他身为太子,未来要承继大统。夫君,你说...... 姐姐是否也在为此忧心?

陈琅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抚:太后深明大义,定知我一心为国。只是近来朝中流言纷扰,行事还需更加谨慎。

符清漪点头,眼眶微润:夫君在外征战数月,每夜我都辗转难眠......

陈琅心中一软,抬手为她拭去泪痕:夫人放心,我既许诺平安归来,便定不负卿。

二人私语间,柴熙诲回头望见这一幕:义母依偎在义父身侧,低语呢喃,眼中满是柔情。这画面竟与他在金陵时,目睹太后与义父相处的场景悄然重叠......

快船一路南下,两岸景色从焦土废墟渐变为江南翠色。陈琅立于船头,遥望北方天际,心中暗誓:赵匡胤,此番你我皆已力竭。只需三年,我必整军北伐,光复汴京,让大周山河重归一统!

而船舱角落,柴熙诲独坐把玩铜弹丸,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思绪。

三、金陵认父:丹陛托孤定臣主,坤宁夜宿显权倾

六月初,飞凫号 停靠金陵码头。柴宗训率百官亲迎,九岁的小皇帝身着明黄龙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符太后立于幼帝身后,一袭深紫凤袍,凤冠珠翠熠熠生辉。三十五岁的她虽风韵犹存,眉眼间却沉淀着岁月赋予的威严与沧桑。见陈琅归来,她眼中闪过欣慰、依赖与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愫。

齐王辛苦了! 柴宗训仰起小脸,声音清亮。待陈琅行礼毕,他突然拉住其手,认真道:母后说,齐王是大周栋梁,是朕最该倚重之人。朕想...... 认你做义父,随你学治国、习领兵,可好?

陈琅微怔,抬眼望向符太后。见她微微颔首,眼神笃定 —— 这是以

之名,稳固皇室与陈琅的关系,亦是堵住悠悠众口的良策。

陈琅单膝跪地,声如洪钟:臣谢陛下隆恩!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三日后,太庙认父仪式庄重举行。柴宗训手捧太祖郭威牌位,向陈琅行三拜大礼。自此,陈琅不仅是权倾朝野的齐王,更成了幼帝义父,地位愈发尊崇。

柴熙诲目睹弟弟行礼唤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同为义子,如今连亲弟弟都成了陈琅义子 —— 这个男人,似已将柴氏江山尽数握于股掌之间。

仪式结束,陈琅在太庙回廊独步。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洒在汉白玉栏杆上。忽闻脚步声,竟是符太后。她卸去凤冠,仅插一支白玉簪,外披淡青披风,在暮色中更显清冷孤寂。

齐王,随哀家来,有事相商。 她快步走近,虽竭力维持威仪,眼中却难掩疲惫。

二人行至太庙偏殿。此处平日鲜有人至,唯有宫人定期清扫。符太后屏退左右,转身直视陈琅,沉声道:寿州之战详情,哀家尽知。以三万之众抵御三十万赵军,此等功绩,足载史册。

陈琅躬身谦辞:太后谬赞,臣不过尽人臣本分。

本分? 符太后逼近几步,眼中情绪翻涌,天下能尽此本分者,能有几人?陈琅,外面皆称你

陈半帝 ,亦有人言你功高震主。哀家问你,可有二心?

陈琅心中一震,即刻伏地:臣对大周、对陛下、对太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若有半分异心,愿遭天谴!

符太后凝视他良久,终是轻叹:哀家信你。只是...... 她声音微颤,哀家忧的是,他日你是否会如当年太祖一般,被逼至绝境?

陈琅抬头,见太后眼中泪光闪烁。这位一国之母,独自支撑风雨飘摇的大周,其中苦楚可想而知。他起身宽慰:太后放心,臣定不会让大周重蹈覆辙。

符太后抬手按住他肩膀:哀家知你忠心。只是这些年,宫中诸事繁杂,宗训年幼,朝中大臣各怀心思...... 若没有你,哀家真不知如何支撑。

她的手停在陈琅肩上,温度透过衣料传递,令二人皆有些不自在。陈琅欲退,却被按住:别动,听哀家说完。陈琅,你是清漪夫君,亦是哀家最信任的臣子。让宗训认你为父,不仅为稳固朝局,更因...... 哀家信你。这天下,除你之外,哀家还能信谁?

泪水夺眶而出,陈琅下意识抬手欲拭,却在半空僵住 —— 此等举动,于君臣而言太过逾矩。

符太后见状,凄然一笑:连你也知避嫌了?也是,哀家为太后,你为人臣,这礼法...... 她转身背对陈琅,今夜来坤宁宫,商议军国大事。让清漪也一同来,姐妹许久未见,也该叙叙旧。

言罢,她快步离去,独留陈琅在殿中,心绪如麻。

偏殿廊柱后,柴熙诲身形僵立。他本是来请教兵法,却撞见这一幕:太后的手按在义父肩上,二人如此贴近;太后眼中含泪,义父抬手欲抚又止。那瞬间的暧昧,如利刃般刺痛少年之心。他想起数月前,在此处也曾见太后单独召见义父,彼时的眼神,与今日别无二致......

四、坤宁深夜:姐妹夜话透机心,君臣商议埋隐患

夜幕降临,陈琅与符清漪同至坤宁宫。符太后身着月白常服,青丝简单挽起,褪去威严,多了几分温婉。

姐姐。 符清漪上前握住太后的手,眼中满是关切,这些日子,您又清减了。

符太后回握妹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宫中事务繁多,瘦些无妨。倒是你,随齐王南征北战,更要保重身体。

姐妹俩闲话家常,陈琅立于一旁,见此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 纵使贵为太后,在妹妹面前,也不过是需要关怀的寻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