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宫闱密语,烛烬释疑
显德十四年春夜,汴京宫城笼罩在薄雾之中。
三更梆子声刚过,长春宫偏殿内依然烛火通明。陈琅身着玄色公服,踏着湿润的宫道而来,袍摆沾了夜露,推门时带起的风让烛焰摇曳不定。
符后并未端坐在紫檀案后,而是起身相迎,素色凤袍在烛光下显得楚楚动人。案几上摊着一卷手书,正是先帝柴荣临终前的亲笔遗诏。墨迹虽已干透,但仿佛还带着余温。
陈公深夜入宫,辛苦了。符后的声音温婉如水,竟亲自为他拭去袍摆上的露珠,妾身已命人备好热茶,陈公先暖暖身子。
这般亲昵的举动让陈琅顿时僵住,他慌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太后……臣不敢当。从袖中取出鎏金令牌时,手都有些颤抖,这是先帝临终前亲赐的密宫令牌,臣今夜来此,实有要事相禀。
符后轻笑一声,竟直接握住他的手腕:陈公何须如此拘谨?如今宫中内外,妾身只信得过你一人。她的指尖温软,让陈琅更加不知所措。
探闻局密报,陈琅强自镇定,却不敢抽回手,赵匡胤在陈桥驿私调禁军,营中已开始赶制黄色绫袍。臣已安排密道,或可护太后与陛下南迁金陵。
符后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更加贴近:南迁金陵,全要依仗陈公了。妾身孤儿寡母,只能依靠……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中盈满泪水。
这话如醍醐灌顶般击中陈琅,他竟不自觉地抓住她的双手:太后放心,臣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太后和陛下!就算……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烛火跳跃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符后轻声道:有陈公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
二、急报惊雷,陈桥兵聚
刚走出长春宫,楚无声便从暗影中闪出,身着玄色夜行衣,衣襟上还沾着血迹。他手中紧握着一枚蜡丸,见到陈琅立即单膝跪地。
相公!探闻局十万火急!
蜡丸破开,里面的绢帛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陈琅借着宫灯的微光看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陈桥驿集结兵马已达五万,石守信的铁骑营封锁了汴京北门,更可怕的是,营中裁缝正连夜赶制明黄龙袍。
黄袍……陈琅喃喃自语,想起当年柴荣在魏州称帝时的情景。不容多想,他翻身上马,一鞭抽在马臀上:速去符府!
夜深人静的汴京街道上,只有马蹄声在青石路面上敲击出急促的节拍。
三、符府夜议,虎符托付
符府书房内,符彦卿正凝视着一幅《天雄军布防图》。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将军,鬓发如霜,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向匆忙闯入的女婿。
岳父!陈琅顾不上礼数,直接将密报拍在案几上,赵氏明日必反!陈桥驿五万精兵,黄袍已在赶制!如今禁军尽归赵氏,唯有天雄军能救急。若能调动私兵护驾,或可护幼帝南迁!
符彦卿看完密报,老手猛地攥紧椅子扶手,青筋暴起。他想到被软禁在府中的儿子符昭寿,赵氏这是在拿人质要挟。但天雄军是他跟随柴氏打天下的基业,岂能眼看着落入逆贼之手?
昭寿之事,暂且不论。符彦卿起身走到书案后的暗格前,取出一枚鎏金虎符,天雄军不会背叛柴氏!
虎符上刻着天雄军左厢都指挥使字样,边角已被长期摩挲得发亮。这是他数十年戎马生涯的见证,也是符家忠义的象征。
传我将令——命李从义率三万精锐南下,天明前必须抵达汴梁北关!
四、请柬逼宫,玉带传信
就在虎符交到传令兵手中时,府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门吏的惊呼声。
不一会儿,管家领着一名黑衣使者进入书房。使者恭敬地奉上一份描金请柬:我家二公子有请国丈大人,明日辰时赴陈桥驿观兵,共商军国大事。
观兵?符彦卿冷笑,一把将请柬扫落在地,怕是要观我符家满门的下场吧!
使者脸色微变,但仍强撑着说道:国丈若不赏光,恐怕对三公子不利。
这话如利刃般刺在符彦卿心上。符昭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如今却成了赵氏手中的人质。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便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