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假诏临门,狼入羊群
显德十三年腊月三十,除夕的雪裹着年味,却压不住皇商司门前的杀气。赵光义身着紫色公服,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绫缎的 “密诏”,身后跟着曹翰与百名殿前司甲士,甲胄碰撞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 比这更刺人的,是他腰间挂着的 “皇后印”,玉质泛着新磨的光泽,边角还留着刻刀的痕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仿造的。
皇商司大门前,苏九算正领着财算局的人核对年终结账。他是陈琅一手提拔的老吏,从清河县的小账房做到财算局使,手里攥着皇商司所有银库的钥匙,更记着 “军粮补给”“盐铁专卖” 的核心明细。见赵光义带着甲士来,他立刻拦在门前:“赵使君,皇商司乃中枢财署,非殿前司所辖,您带甲士来,是何道理?”
赵光义冷笑一声,展开 “密诏”,声音故意提得极高,让周围的吏员都能听见:“苏局使好大的胆子!此乃皇后密诏,因陈琅涉嫌贪腐,暂由本使接管皇商司,查核银库账目!你敢抗旨?” 绫缎上的 “皇后印” 盖得歪斜,墨迹还透着新鲜,可殿前司的甲士已举着长枪上前,苏九算身后的小吏们吓得纷纷后退,只有他仍挺着手,指尖攥得发白。
“密诏?” 苏九算上前一步,目光扫过 “诏书” 上的字迹 —— 那是模仿符后平日的笔体,却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刻意的刚硬,“皇后的手诏,素来盖‘坤宁宫印’,而非这枚‘皇城使印’!赵使君,你这是伪造圣旨!”
这话像惊雷,周围的吏员们顿时哗然。赵光义脸色骤变,却很快稳住心神,冲曹翰使了个眼色:“大胆逆贼,竟敢质疑密诏!拿下他!” 曹翰立刻带人扑上来,苏九算虽会些拳脚,却架不住甲士人多,很快被按在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他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怒吼:“赵光义!你这奸贼!陈国公定会回来收拾你!”
赵光义懒得跟他纠缠,提着 “密诏” 走进皇商司大堂。往日里,这里总是堆满账册,吏员们忙着核对、誊抄,连呼吸都带着算盘的脆响;如今却一片死寂,吏员们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走到陈琅曾坐过的太师椅前,用靴尖踢了踢椅腿,忽然坐下,将 “密诏” 扔在案上:“传本宫令,关闭所有银库,封存所有账册,凡陈琅旧部,一律停职待查!”
二、夹棍染血,忠吏殉节
皇商司后堂的刑房里,烛火被风卷得摇曳。苏九算被绑在刑架上,手腕被麻绳勒得渗血,曹翰手里拿着一根乌木夹棍,棍上还沾着前几日审讯藩镇吏员的血污。“苏局使,” 曹翰将夹棍放在案上,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皇商司银库有五十万两缺口,陈琅把钱弄去哪了?你说了,我就放你走,还保你妻儿平安。”
苏九算抬起头,嘴角淌着血,却笑得坦然:“五十万两?那是陈国公为边军备的冬衣钱,是为淮南兵存的勤王粮饷!赵光义想吞这笔钱,想断大周的命脉,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曹翰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两名甲士立刻上前,将苏九算的手指塞进夹棍里。“咔嗒” 一声,夹棍收紧,苏九算的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他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说不说?” 曹翰又下令收紧夹棍,苏九算的手指已经变形,鲜血顺着夹棍往下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扫过刑房墙上挂着的 “忠” 字匾额 —— 那是陈琅去年题的,勉励吏员们 “忠君、忠国、忠民”。
“陈国公……” 苏九算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属下没给您丢脸!” 他突然猛地用力,试图挣脱绑绳,却被甲士按住。曹翰见他不肯招,索性下令:“再加力!我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夹棍再次收紧,这次,苏九算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却仍在嘶吼:“赵光义!曹翰!你们这群奸贼!陈国公定会为我报仇!大周的忠臣,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话音未落,他突然头一歪,嘴角溢出黑血 —— 竟是早已藏了毒药在齿间,宁死也不吐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