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陈琅摇头,“让‘影杀 十三’去陈桥驿看看,听说石守信在那囤了粮草。”
石娃点头,转身从佛龛后取出一个竹筒,里面插着十根竹签,每根签上刻着编号。他抽了两根,塞进墙缝的暗格 —— 那是影驿的人取密令的地方。
这便是秘察局的根基:代州大战后收拢的百名孤儿,如今只剩八十人。他们在育孤营里学的不是三字经,是契丹话、南唐地图、易容术,还有如何用一根发丝勒断咽喉。
“总掌事,” 石娃忽然抬头,“昨日影士 零三 传回消息,范明远在洛阳府衙的密室里,藏了与南唐的盐引账册。”
陈琅指尖敲着案几:“告诉 零三,别碰账册,把密室的位置画下来。让武卫局的雷快手去‘借’。”
石娃应着,目光落在墙上那幅《代州城防图》上。图上用朱砂圈着当年辽军攻破的缺口,那里埋着他父母的尸骨。他永远记得,是陈琅从尸堆里把他抱出来,说:“想报仇,就把自己变成针,扎进敌人的肉里。”
三、帐中的刀与符
深夜的中军帐,烛火将人影投在沙盘上。陈琅指着汴梁城的模型,对杨盛和石娃道:“赵匡胤的铁骑军,最近在城南操练得勤。”
杨盛的长枪在 “陈桥驿” 的位置一点:“末将已让灵州营的斥候盯着,他们囤的粮草够五千人吃一个月。”
石娃递上一张素描,画的是个圆脸汉子:“这是赵光义的亲随,影士 零七 说他常去王溥府上传话,腰间总挂着块双鱼符。”
陈琅拿起那枚刻着狼头的青铜符,符身冰凉:“杨盛,铁林营即日起,每日三更在黑石峪演练夜袭。石娃,让影驿的信鸽,每日给我递一次殿前司的动向。”
两人领命时,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符清漪掀帘而入,铁面具上沾着霜:“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咳得厉害,今夜召了王溥和赵匡胤侍疾。”
帐内瞬间死寂。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在陈琅眼中,像极了代州城头那朵将熄的火。他将狼头符抛给杨盛:“见此符,如见我。若三日内我没从宫里出来……”
“末将必带铁林闯宫!” 杨盛的声音震得帐顶落灰。
石娃也握紧了袖中的毒针:“影杀营随时待命。”
陈琅却笑了,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没那么糟。但记住 —— 皇商司的铁网,得有你们这两根钢骨撑着,才不会被风撕碎。”
他走出帐时,正见八百铁林在月下练枪,枪尖的寒芒连成片,像一条蛰伏的龙。远处的汴梁城灯火璀璨,而黑石峪的夜,只有刀光与少年们翻书的声音。
这便是陈琅的底气:明面上,五局织网控天下;暗地里,铁林为刃,秘察为针。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他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束手无策 —— 因为代州的血,早已教会他:想活下去,就得比谁都狠,比谁都藏得深。
夜风掠过谷口的木牌,“皇商司储粮处” 几个字在风中摇晃,仿佛在嘲笑这世间所有的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