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城头的血浆在酷晒下蒸腾起铁锈味,城外契丹营盘的死寂透着反常的凶险。陈琅检视着三棱箭簇,符清漪标注着石寨舆图,杨业打磨着修补过的破虏刀 —— 刀身豁口泛出新刃寒芒,却掩不住城防的颓势。
三匹战马踉跄冲入瓮城,马背上的斥候像被抽去脊骨,滚落在地时溅起混着内脏的泥浆。十七人出,仅三人归。断臂的斥候铁柱喉咙里涌着血沫,颤抖着掏出一团血布,里面裹着块刻 “豹” 字的燧石 —— 钻山豹的信物。
“石寨…… 重兵…… 粮草少…… 多是石房子……” 铁柱每说一字都像在咳血,断口血沫滴在布上,洇出张潦草舆图,“寨后车辙…… 深得邪门…… 像压着铁块……”
陈琅紧紧握住那滚烫的燧石,仿佛它是生命的关键。
那块血布上的图案,黑风谷犹如一只巨大的嘴巴,张开着等待吞噬一切;老龙涧则像一条长长的舌头,蜿蜒伸向深处;而那蛇蟠石缝,宛如一条通向插着石寨“獠牙”的谷地的道路。
杨业凝视着这张地图,他的破虏刀微微颤动着,似乎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紧张气氛。
“粮少却守得如此严密,”他喃喃自语道,“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符清漪的目光则落在了地图上的车辙印上,她的指甲毫不犹豫地戳向那个位置,“辽东黑铅矿!”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笃定,“账册上写着‘入代州左近’,肯定就是这里!”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我们需要五十个人,这些人不仅要心狠手辣,还要腿脚麻利。我们要用契丹人的皮套住我们自己的鬼,去揭开火函的真正家底!”
黑风噬骨
深夜水门废墟,五十条身影覆着契丹皮袄,脸上涂满狼油硝土。背囊里的油囊、火药包与毒箭,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你们是摸粮仓的耗子,” 陈琅声音比北风更冷,用刀鞘敲着血布舆图,“查清重货藏处,埋好火油硫磺,吹三短一长的鹰哨 —— 那是钻山豹的信号,烧起来就退进黑林子!”
符清漪分发着骨哨:“三短为撤,一长为伏,三短一长就是点火令!” 哨声尖锐如夜枭,刺得人耳生疼。
队伍潜入黑风谷,铁柱拄着削尖木棍领路,钻入布满碎石的干涸河道。冻土下的腐尸被踩得碎裂,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行至河滩拐弯处,铁柱突然握拳 —— 前方几十点幽绿狼眼在黑暗中浮动,领头狼王独眼泛着凶光。
“列阵!” 陈琅拔刀刺入扑来的狼眼,腥热的脑浆溅在脸上。武卫们背靠背结成圆阵,弯刀起落间血肉横飞,却挡不住狼群悍不畏死的冲击。混乱中,符清漪指尖银芒连闪,狼王突然悲鸣翻滚,喉间与瞎眼处炸开血花。
“冲过去!” 她踩着狼血率先冲出,五十人踏着粘稠污血扑向老龙涧,只留下河滩上冻成一体的狼尸与武卫残骸。
石寨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