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面部肌肉协调性正常。”卡尔迅速翻开记录本，“时间：06:43，环境温度21.3℃，背景音量低于45分贝，无刺激源。判定：自发性社交微笑。”
“闭嘴！”陈浩笑着瞪他，“让他多笑一会儿！”
乐安果然又咧了咧嘴，目光落在陈浩脸上，久久未移开。
那一刻，陈浩觉得整个宇宙都安静下来。火星的风沙、飞船的警报、孤独的夜晚……全都退成了背景音。眼前只有这张小小的脸，和那一声未曾出口却无比清晰的“爸”。
“你会说话的时候，”他轻声说，“我要听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吃你做的饭’——虽然我厨艺烂透了。”
“根据营养学建议，”娜娜插话，“六个月后方可添加辅食。初期推荐米粉、南瓜泥、胡萝卜糊。”
“你还真接茬啊？”陈浩无奈，“就不能让我浪漫五分钟？”
“浪漫不影响事实准确性。”娜娜说。
苏珊笑出了声，眼角泛着光。她伸手握住陈浩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乐安的小腿。
卡尔合上笔盖，将笔记本放在桌角，起身走到阳台。他拉开玻璃门，清晨的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和远处草地的气息。
他抬头望天。
云层稀薄，东方泛白，一颗星还未隐去。
他知道那是哪一颗。
就在那一刻，他的手腕终端震动了一下。
一条来自地下数据中心的消息弹出：
“紧急通知：外星样本库第Ⅲ区发生轻微能量波动，频率与母星信号残片匹配度达89.7%。建议立即核查。”
卡尔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立刻转身，脚步加快。
“怎么了？”苏珊察觉异样。
卡尔递过终端屏幕。
陈浩接过一看，眉头皱起：“这不是我们带回来的那个休眠晶体吗？它……在回应什么？”
“或许，”卡尔声音低沉，“它从来就没真正‘休眠’过。”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娜娜的投影重新亮起，语速比平时快了半拍：“启动一级监测协议。隔离该样本通信通道，防止信息反向渗透。同时建议建立屏蔽舱，避免潜在意识干扰。”
“你是说……它有意识？”苏珊抱紧了乐安。
“不确定。”卡尔说，“但我们带回的不只是技术，还有我们不了解的东西。现在的问题是——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还是……在寻找回去的路？”
陈浩盯着那颗即将消失在晨光中的星辰，缓缓道：
“也许，我们以为的归途，其实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