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负责提供素材。”苏珊说，“比如刚才那个鬼脸，就很有研究价值。”
“嘿！”
一家人安静下来。阳光从窗帘缝照进来，落在婴儿床的栏杆上。乐安躺在苏珊怀里，眼皮开始打架，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角。
“今天早上他笑了两次。”苏珊轻声说，“一次冲我，一次冲你。”
“还有一次冲天花板。”陈浩补了一句，“那也算。”
“不算。”卡尔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不说。”
娜娜的屏幕闪了闪，自动跳出一个新文件夹：“乐安成长记录·第32天”。里面已经有三条条目：
1. 09:17，首次社交性微笑，对象：母亲
2. 09:19，发出非哭闹性喉音，持续2.1秒
3. 09:21，主动蹬腿反应，触发源：父亲面部扭曲
“我也要记。”陈浩掏出手机备忘录，点开新建。
他敲了几个字，删掉，又敲。
最后写上：“儿子今天笑了，没理我。”
苏珊瞥了一眼：“你就不能写点好听的？”
“这叫真实。”陈浩收起手机，“以后给他看，让他知道，他爹一开始就被无视。”
“等他会叫人的时候，”苏珊靠在沙发上，“你再炫耀也不迟。”
“我等着。”陈浩坐到她旁边，伸手摸了摸乐安的脑袋，“你可得快点长大，不然我都老了。”
乐安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小嘴动了动，像是在嚼什么东西。
卡尔低头写下：“第32天，午前，观察到咀嚼样动作，频率每分钟六次，推测与牙龈不适有关。建议提供安全咬胶。”
娜娜同步更新数据库，并将今日所有记录打包上传至家庭云盘，命名：“成长初现”。
苏珊把乐安轻轻放进婴儿床，盖上小毯子。他的手还在动，一会儿抓住栏杆，一会儿松开。
“他不想睡。”她说。
“那就陪他醒着。”陈浩盘腿坐在床边，“反正我也没事干。”
“你昨天说要洗衣服。”
“今天不行，我得守护人类文明的未来。”
“你连自己的袜子都找不到。”
“那是因为它们太狡猾。”
卡尔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我去整理今天的记录。”
“等等。”陈浩叫住他，“你说他以后还会有什么变化？”
卡尔回头：“三个月内，能翻身，能认人，能发出‘ba’‘a’音节。六个月左右，可能坐稳，开始尝试爬行。”
“那他什么时候能打游戏？”陈浩问。
“不知道。”卡尔说，“但以你的手速，教他打王者肯定来不及。”
“你这是人身攻击。”
娜娜插话：“根据当前发育趋势预测，婴儿将在七十二小时内再次出现笑声。建议保持互动频率，提升触发概率。”
“那我待会儿再做个鬼脸。”陈浩摩拳擦掌。
“别吓着他。”苏珊说。
“我温柔点。”
乐安在床里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屁股翘起来，像只小青蛙。
“他这是干嘛？”陈浩瞪大眼。
卡尔迅速翻开手册：“可能是俯卧反射增强，也可能是……准备翻身。”
话音未落，乐安的小胳膊一撑，脑袋一抬，整个人翻了过来，脸朝上，眼睛睁着，嘴里还“哦”了一声。
四个人全愣住了。
“他……”陈浩咽了口唾沫，“刚才是不是自己翻过来了？”
卡尔低头看表：“记录时间：上午十点零三分。首次自主翻身成功，耗时一点八秒。”
娜娜立刻播报：“里程碑事件更新。成长进度提升一级。”
苏珊已经拿起手机拍照，手有点抖。
“他真的会动了。”她说。
陈浩呆呆地看着儿子，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伸手进去，轻轻碰了碰乐安的脸。
孩子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张嘴，发出一个长长的“啊——”。
像是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