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没有发表过任何前期论文。”另一个科学家说，“突然拿出整套数据，让人很难不怀疑动机。”
苏珊这时开口：“我们最初只是执行教育任务，没人想到会发现异常结构。记录是因为规定流程，不是为了研究。”
她声音不大，但清晰：“正因为没目标，才没删掉那些‘不合理’的数据。”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李研究员点点头：“比如风声那段？”
“对。”陈浩来了精神，“岩洞里有规律的呼啸声，像人在哭。后来才发现是气流穿过不同直径的孔洞产生的共振。”
“这反而是重要线索。”娜娜调出音频频谱图，“频率集中在186赫兹，符合空腔共鸣特征。结合地形建模，我们可以反推地下管道分布。”
郭伍盯着图看了会儿，忽然问：“你们采集岩石样本时，有没有做污染防护？”
“手套消毒，容器密封，操作全程录像。”娜娜调出一段视频，“取样前用紫外线照射表面三十秒，避免地球微生物附着。”
“程序规范。”郭伍终于松了口气，“但还不够。要让学界接受，必须经得起重复检验。”
“我们愿意提供全部原始数据。”陈浩说，“随便你们怎么验。”
李研究员看着他：“你不担心被抢成果？”
“怕也没用。”陈浩笑，“我又不会写论文。你们要是真能搞明白，也算给那颗星球一个交代。”
这句话说完，屋里气氛变了。
有人开始记笔记，有人低声讨论。郭伍合上文件，对助手说：“安排第二批模拟实验，按他们给的数据区间试一遍。”
李研究员站起身：“下次能不能带实物样本？哪怕一小块。”
“我们会想办法。”娜娜说。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陈浩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人轻了一圈。
“我说错啥了吗？”他问娜娜。
“没有。”娜娜收起平板，“郭伍研究员最后记了五条备注，其中一条是‘建议申请专项基金支持民间协作项目’。”
“他还挺认真。”
“他说你是‘少见的诚实观测者’。”
苏珊笑了笑：“看来没白紧张。”
卡尔却被李研究员叫住，两人站在门口低声说话。片刻后，李递给他一张名片。
走出大楼时，天刚亮。风吹过来，带着一点凉意。
“回家吧。”陈浩伸了个懒腰。
娜娜忽然说：“刚才有三个新邮件。”
“谁发的？”
“清华实验室想借用数据做教学案例，浙大问能不能合作建模，还有一个国外机构……”她顿了下，“说愿意出资购买访问权限。”
陈浩摆手：“先不回。”
他低头看手机，锁屏弹出一条提醒：**晨会总结待上传**。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楼门口的自动门缓缓合拢，映出他们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