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守护者
组织学课堂的投影仪突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尖啸,那声音像是有无数只水虱在啃噬金属,刺得虞明耳膜生疼。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抬头时,幕布上的细胞结构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 —— 线粒体突然拉长成长条形,细胞核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点,最终在白色背景上拼出王影儿痛苦挣扎的脸,少女的眉心处嵌着与古教授相同的菱形鳞片,正在缓慢旋转。
“那不是教学课件!” 前排的男生指着幕布惊呼,他的课本突然自动翻开,水生生物的插图正在渗出淡蓝色的液体,“这投影仪昨天还好好的!”
虞明的心脏骤然缩紧:少女银亮的鳞片正在成片脱落,每片鳞甲坠落在地的位置,都钻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那些虫子长着鱼鳍状的透明翅膀,扑向台下时发出细如发丝的啃噬声,落在课桌上的虫尸竟在桌面腐蚀出微型的河床纹路,纹路里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与王影儿的鳞片汁液完全一致。
“影儿!” 虞明踹翻椅子冲向前排,膝盖撞到讲台的瞬间,他看见王影儿脖颈处的白色鳞片项圈正在收紧。那些鳞片的排列方式透着诡异的熟悉感 —— 三枚一组的螺旋状纹路,与古教授腕间疤痕的走向分毫不差,只是项圈的末端还拖着细小的锁链,链环上刻着 “白鳞议会” 的鱼形徽记,徽记的眼睛是用蓝色晶体镶嵌的,与系主任领带夹上的宝石同款。
少女的嘴唇在剧烈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数细小的气泡从她嘴角溢出,在幕布上炸开淡蓝色的水花,每个水花里都凝着 “救我” 的字样,字体与她母亲日记本里的笔迹完全相同。
虞明的青铜戒指突然发烫,戒面鱼眼位置的松石射出蓝光,飞虫接触到光芒的瞬间纷纷化作水迹,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顺着门缝流向教室后方,在墙角聚成微型的湖泊,湖中心漂浮着半枚青铜鱼符。
“小心后面!” 王影儿的眼神突然惊恐地放大,瞳孔里映出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靠近,那人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与古教授相同的青铜鱼符,项圈的锁链正顺着幕布的纹路爬向她的脖颈。
虞明猛地转身,看见教室后门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袖口露出半截青铜鱼符。那枚信物的边缘还沾着淡绿色的黏液,与遗传学实验室培养皿里的液体气味如出一辙。当对方转身离去时,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框,留下一串闪着银光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与古教授相同的白,鳞片上刻着细小的水族文字,翻译过来是 “祭品已就位”。
飞虫钻进前排女生耳道的刹那,尖叫声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女生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眼白翻出诡异的蓝色,嘴角机械地重复着:“731 号冰柜,胚胎需要活鳞滋养。”
虞明的戒指再次迸出蓝光,贴在女生耳后的瞬间,他听见耳道里传来气泡破裂的轻响,三只黑色飞虫混着血水从她耳中坠落,在地面化作 “白鳞” 二字,随即被讲台渗出的水渍抹去。
当晚十一点,宿舍楼水房的水龙头开始自动滴水。那些水珠在瓷砖上弹起的高度完全一致,像是被无形的尺子丈量过,最终在地面聚成直径三寸的水洼,水洼的形状与水族祭坛的阵眼完全吻合。
虞明抱着脸盆推门而入时,潮湿的水汽在灯泡周围凝成淡蓝色的光晕,同班同学张小明正对着镜子发呆,后颈的皮肤像被水泡涨的纸,正沿着脊椎的方向裂开细密的缝隙,缝隙里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 “731” 的字样。
“明哥,你来了。” 张小明缓缓转过头,眼白里布满游动的气泡,那些半透明的球体随着他的呼吸上下浮动,在虹膜上投下破碎的光斑,与解剖室蟾蜍标本瞳孔里的光点频率相同。他后颈的鳃裂已经完全张开,细密的白色鳞片嵌在缝隙里,随着呼吸张合的频率,竟与水族祭坛的钟声节奏一致,虞明在厉正校长的录音带里听过这种频率的钟声,标注为 “祭典开启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