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工厂的黑铁墙渗着液。
暗红的液顺着墙缝往下滴，落在地上的饲苑残灰里，把灰泡成暗粉的泥。泥里嵌着细小的童魂丝，风一吹就飘起焦甜的烟，烟裹着工厂里的“咕嘟”声——是业火在炉里翻涌的声音，混着细弱的呜咽，是没烧尽的童魂在哭，轻得像羽毛擦过铁。
悟空站在工厂门口，铁棍在手里攥得发僵。
半透明的手碰了碰门框上的铁牌，牌上刻着“业火燃料工厂·73号”，和他的样本编号“wukong-73”像对孪生的疤。他往厂里看，黑炉旁立着排木架，架上挂满小木牌，每个牌上都写着“童魂编号·01”“童魂编号·02”，牌角沾着淡粉的童魂烟，像融化的粉蜡。“是编号……”他声音发哑，指尖的魂血滴在泥里，“我们的编号是样本，他们的编号是燃料……连死法都要分分类……我怕。”
唐僧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块刚捡的童魂牌。
牌上写着“童魂编号·06”，牌背还沾着点布偶线——是之前看到的“童七”布偶的线。他把牌按在胸口，怀里的通关文牒烫得能烙破皮：“业火工厂核心指令：1. 悟空需靠近黑炉，‘丹炉恐惧’与‘童魂燃烧情绪’共振率需达90%，提升燃料效率；2. 沙僧项链需实时记录‘童魂绝望峰值’，上传天庭‘燃料质量库’；3. 禁止触碰童魂牌，违者触发‘燃料污染’惩罚。”他指尖的血蹭在牌上，把“06”染成黑红，“燃料质量……你们连孩子的绝望都要评等级？”
八戒靠在黑铁墙上，钉耙尖齿戳进墙缝的液里。
液珠滴在童魂烟里，泛起细小的泡。“不是评等级。”他声音冷得像墙铁，“这牌是‘燃料标签’，编号对应采集时间，绝望峰值对应燃烧热量——系统要的是‘精准控火’，烧多少魂，出多少热，都要算到分毫。”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冲满工厂，映出黑炉的细节：炉口装着金属机械臂，臂上的铁钩勾着块新的童魂牌——“童魂编号·09”。红孩儿站在机械臂旁，手里握着个银色控制器，指尖按在“燃烧启动”键上，眼神空得像没魂，只有控制器的光在他眼里晃。“是机械臂！”沙僧嘶吼，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他们连烧魂都用机器控，连红孩儿都只是按按钮的工具！”
牛魔王的声音从炉后传来。
黑甲上的业火火星全灭了，手里的铁棍指着控制器：“那控制器是‘情绪校准器’，按下去前要先看屏幕——上面跳的是‘童魂绝望值’，不够80%就不能烧，烧了算‘燃料浪费’。”他走到红孩儿身边，碰了碰孩子的肩，红孩儿没动，只是盯着屏幕，“我崽早就不是自己了，他的手，只是系统的‘烧火开关’。”
悟空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蓝光里的控制器屏幕，跳着“童魂编号·09 绝望值79%”，机械臂的铁钩还在晃，童魂牌上的烟越来越淡，像快散的雾。他想起平顶山的紫金葫芦，葫芦里的情绪采集屏也是这样跳数字，只是那时采集的是他的愤怒，现在是孩子的绝望。“79%……”他声音沙哑，往炉前走了半步，童魂烟裹着他的腿，像无数个细小的手在拉，“不够就要等？等孩子更绝望？你们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