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血似乎尚未完全凝固在侯府后院的墙壁上,另一场针对沈清辞的风暴,已开始在暗处悄然酝酿。
主导者自然是继母王氏。沈清辞近期的“不安分”——那些隐约传来的“新奇绣样”风声、那次被她敲打后非但没有萎靡反而眼神愈发沉静甚至带着冷意的变化、以及老爷沈茂偶尔问起这个嫡女婚事时流露出的、似乎有别样打算的模糊态度——都让王氏感到一种莫名的威胁和极大的不悦。
这个继女,似乎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这绝不允许。她必须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用来换取最大利益的筹码,而不是一个可能生出事端的变数。
更何况,她的亲生女儿月柔,近日也因着父亲似乎更看重姐姐的“才名”可能带来的联姻价值而闹了几场脾气,更是让王氏下定了决心要尽快彻底摁死沈清辞,绝了她的任何妄念。
“娘,难道就真让那个贱人凭着几句酸诗歪词,攀上高枝不成?”沈月柔依在母亲身边,撅着嘴,语气又妒又恨,“您没见前日李夫人来,还特意问起她呢!她算个什么东西!”
王氏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高枝?她也配?放心,娘自有主张,定叫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到时,看谁还会多看她一眼!”
是夜,王氏召来了自己的心腹陪嫁嬷嬷,亦是府中掌管刑罚、令人畏惧的张妈妈(即逼死小蝶之人),屏退左右,在内室密谈。
“都安排妥当了?”王氏的声音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张妈妈脸上带着谄媚而残忍的笑意:“夫人放心,老奴都已布置下了。那外院采买上的小厮赵二,家里老娘病重急需用钱,是个见钱眼开、胆大包天的货色,稍加利诱,便什么都肯做。老奴已让他暗中留意着大小姐院里的动静,尤其是那柳婆子的出入。”
“光留意不够。”王氏淡淡道,“要‘人赃并获’,要让她百口莫辩。”
“老奴明白。”张妈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已让赵二这几日,趁人不备,陆续将几样东西……悄悄弄进了大小姐院中不起眼的角落。一支男子的旧荷包,一块用了半截的、带徽记的墨锭……都是些看似不起眼,却能引人遐思的‘私密’物件。只等时机一到,便可‘偶然’发现……”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够。最重要的‘赃物’,必须是从她贴身之处搜出来,才够致命。”
张妈妈眼中精光一闪:“夫人高见!老奴已物色好了一个人选……大小姐院里的那个三等丫鬟春儿,性子轻浮,眼皮子浅,前几日偷用大小姐的胭脂被柳婆子撞见训斥了几句,怀恨在心。只需许她些好处,让她届时‘意外’在大小姐枕下或妆匣底层发现一封……‘情词艳曲’的私信……嘿嘿……”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恶毒。她们甚至已草拟好了那封“情信”的内容,模仿着一种故作清高又暗藏春情的笔触,落款则是一个模糊的、引人猜疑的代号。
“时机呢?”王氏最后问道。
“五日后,老夫人要去城外福寿庵进香小住两日,老爷那日也要赴同僚宴饮,怕是深夜方归。”张妈妈早已算计妥当,“府中只剩夫人主事……正是‘清理门户’的好时机。”
“很好。”王氏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到时候,闹得越大越好。务必让所有人都看看,咱们侯府这位素有‘才名’的嫡长女,背地里是何等不知廉耻、与人私相授受的货色!”
密谋已定,毒计如同蛛网,开始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张开。
与此同时,沈清辞的确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