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血崩而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长时间浸泡着沈清辞的身心。
那浓重的血腥味和王氏冷酷的“保小”二字,在她脑中反复回响,夜不能寐。
月事带来的不适与这外部的死亡事件叠加,让她对这具女性身体的脆弱与“价值”有了刻骨铭心的认知。
不能再等了。
恐惧催生出的不是懦弱,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萧景珩那条线,再危险也必须尝试抓住。
然而,投石问路之后,那边却迟迟没有回音。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沈清辞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是信号未被接收?还是他改变了主意?或者……那根本就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戏弄?
希望渺茫,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将全部生机寄托于一个神秘莫测的外人,本就是最冒险的选择。
她必须同时开辟其他的路径,哪怕再微小。
力量……我需要力量。
这种力量,不仅仅是外在的权势,更是内在的能力和资本。
在这深宅之内,她能最快获得的、相对安全的资本是什么?
钱。 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
经济独立是人格独立的基础,这在任何时代都是真理。
即便无法立刻摆脱侯府,拥有私己钱,也能让她多一点底气,多一条后路。
如何赚钱?
一个侯府嫡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人身自由,无财产权,她能做什么?
目光再次落在那支黄杨木簪上。或许……
可以从‘才名’入手?
诗会之后,她的字在小范围内似乎有了点虚名。
抄书?卖字?太直接,太掉价,且极易被察觉。
她想起原主擅长刺绣,记忆碎片里有许多精巧的花样。
而她自己,来自现代,见识过无数超越这个时代审美的设计。能否将两者结合?
改良绣样。
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不自己绣卖成品,而是画出新颖独特的绣样图稿,通过绝对信任的柳嬷嬷,悄悄卖给绣坊或需要样子的小富之家?
只要设计足够好,应该能换些微薄的银钱。
说干就干。
她以“养病静心”为由,多要了些纸笔颜料。
王氏只当她又要“陶冶情操”,未加起疑。
沈清辞开始行动。
她仔细回忆原主的刺绣技巧和当下流行的纹样,再巧妙融入现代几何构图、色彩搭配理念以及一些自然写生的元素,设计出既不失古雅,又格外新颖别致的花样图稿:比如将缠枝莲与冰裂纹结合,在传统祥云中融入星月元素,或是设计极简风的翠竹兰草等等。
她画得极其小心,用色、笔触都模仿当下风格,只是理念超前。
每完成一幅,都让柳嬷嬷看得啧啧称奇,直说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