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带来的沉重与行动渴望,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反而如同沉入水底的巨石,在沈清辞的心湖深处持续施加着压力。
她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但眼神却愈发清明锐利。
柳嬷嬷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忧心忡忡,却不知如何开解,只能更加细心地照料她的起居,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这夜,风雪渐歇,窗外一片寂寥的银白。
沈清辞毫无睡意,白日里听闻一个小丫鬟因为打碎了王氏心爱的一只花瓶而被罚跪在冰天雪地里,虽未像秋云那般惨烈,但那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依旧刺痛了她的神经。
还能做什么?还能怎么做? 这个问题日夜煎熬着她。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莽撞行事只会害人害己。
那种明知苦难就在身边发生却无力阻止的感觉,几乎要将她逼疯。
在极大的心理压力下,她鬼使神差地再次打开了那个存放原主旧物的抽屉。
上一次,她在这里找到了诗稿,窥见了原主的精神世界。
这一次,她像是想要寻找某种共鸣,某种能在这条艰难道路上支撑她的、来自“前辈”的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除了诗稿,还有一些绣工精美的帕子、几封泛黄的书信、一支磨损的旧笔,以及一个用软布包裹着的、小小的木匣。
木匣没有上锁,她轻轻打开。
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些看似琐碎的物品:一枚磨得光滑的鹅卵石、几片干枯的、形状完美的银杏叶、一小束用红绳系住的胎发、还有……一块半块的、质地普通的白玉佩,断裂处颇为陈旧,用银边小心翼翼地包裹镶嵌着,做成了一件独特的挂饰。
这是……? 沈清辞拿起那半块玉佩。玉佩上只简单刻了几道云纹,并无特别之处。但原主如此珍而重之地收藏,甚至不惜用银边修复,定然有特殊意义。
是定情信物?不像。原主的生活轨迹几乎透明,并无此类可能。
是家人所赠?她生母的遗物?似乎也不对,若是生母重要遗物,不会只有半块。
她疑惑地翻看着,指尖无意中触摸到银边包裹的断裂处,那触感……她微微一愣,又仔细摸了摸。
银边内侧,似乎极其隐晦地刻了什么东西?
她凑到灯下,借着昏黄的光线仔细辨认。
那并非文字,而是两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刻痕——
一道略深,一道略浅,交叉在一起,像一个简易的、未完成的箭头,又像一个抽象的“入”字。
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辞蹙起眉头。
原主在断裂的玉佩内侧留下这样一个隐秘的记号,是想提示什么?
还是她自己做的某种只有自己才懂的标记?
这半块玉佩,像一个无言的谜语,静静地躺在她手心。
她放下玉佩,又拿起那些书信。
信中的内容多是闺中少女的悄悄话,伤春悲秋,抱怨课业,分享小心事,字里行间能看出原主敏感细腻、渴望知音却又被困深闺的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