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舟脱离了沉默回廊的引力边界,重新没入无垠的星海。舷窗外,瑰丽的星云与遥远的恒星光芒交织,构成一幅永恒而深邃的画卷。然而,李默的心境已与进入回廊前大不相同。识海中,那融合了“壁垒守护”真意的混沌色本源序力缓缓运转,使得他感知中的星海,除了原有的生机、演化与混乱之外,更多了一层无形的“边界”与“张力”。
他能隐约感觉到,在某些星域之间,存在着古老而坚固的秩序壁垒,它们如同看不见的城墙,划分着疆域,抵御着混沌;而在另一些地方,秩序薄弱,甚至出现了破损的“孔洞”,丝丝缕缕的混乱与虚无气息正从中渗透进来,侵蚀着现实。
“看来,上古那场大战留下的,不仅仅是沉默回廊那样的废墟遗迹,还有这些遍布星海的‘伤痕’。”李默轻声道。
叶青璇站在他身侧,青丝如瀑,眸光清冷地扫过星空:“守护与破坏,定义与混沌,自古便是永恒的主题。你得此补全,方能更清晰地看见这星海的真实面貌。接下来,去往何处?”
李默略一沉吟,指尖在星图之上划过。星图上,一条由微弱光点连接而成的、若隐若现的路径被点亮,路径旁标注着古老的篆文——“星尘古路”。
“循着这条古路前行吧。”李默道,“据典籍记载,星尘古路是上古时期连接某些重要界域的航道之一,虽已废弃多年,但沿途或许还留存着一些依附古路生存的失落界域或流浪遗民。我想亲眼去看看,在当今这混乱的星海格局下,那些被主流遗忘的角落,是何等光景。或许,能更深刻地理解‘守护’的意义。”
叶青璇微微颔首,没有异议。巡天舟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流光,驶入了那条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星尘古路。
古路之中,并非空无一物。时而能见到巨大的、失去灵光的古代星舟残骸,如同搁浅的巨鲸,漂浮在虚空之中;时而能感知到破碎的法则碎片,形成一片片危险的时空乱流;更有一些区域,弥漫着稀薄的、带有惰性灵能的星尘,它们曾是古路繁荣时,强大修士提炼灵气的来源,如今却只是沉寂的背景。
航行数月,途经数个早已死寂、法则崩坏的破碎界域后,巡天舟的探测法阵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带有生命波动的秩序反应。
“前方有界域存在,规模不大,秩序结构……很奇特,似乎极度内敛,且带着一种……衰亡的暮气。”李默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的暗金锋芒一闪而逝。
巡天舟小心地靠近。那是一个被淡灰色光晕笼罩的小型界域,界域壁垒看起来异常厚重,甚至有些僵化,如同一个垂暮老人紧紧裹住的厚重外壳。壁垒之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繁复的符文在缓慢流转,散发出一种固执的“守护”意韵,但这种守护,与李默在沉默回廊感受到的磅礴大气不同,更显局促和力不从心。
“看来,这里居住的,可能就是依附古路生存的遗民之一了。”李默控制着巡天舟,在界域壁垒外停下,并未贸然闯入。他释放出一缕温和而纯粹的秩序气息,如同敲门般,轻轻触动那厚重的壁垒。
良久,壁垒之上泛起涟漪,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缓缓打开。一名身着陈旧甲胄、面容枯槁、眼神却带着警惕与疲惫的老者,在一队同样气息不强、但纪律严明的卫士簇拥下,从中飞出。
“外来者,报上身份,来我‘守尘界’所为何事?”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长期缺乏灵气滋养的干涩感,但他的修为,赫然达到了化神初期,只是气息起伏不定,显然状态不佳。
李默与叶青璇走出巡天舟。李默拱手,语气平和:“在下李默,与道友叶青璇,乃星海游历之人,途经星尘古路,感知到此地有生灵气息,特来拜访,绝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