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东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半晌才闷声道:“我……我记不清那么细了,当时脑子都是懵的。”
“怎么能记不清!”宋卫国急得推了他一把,“你想想,狗剩是不是说‘就玩两把,赢了给嫂子买表’?陈九爷是不是总在你下注的时候,故意跟你搭话分散注意力?还有那牌,是不是他洗完之后,你要的牌总也摸不到?”
被这么一提醒,宋卫东眼神亮了点:“对!狗剩是这么说的!陈九爷每次洗牌,手都特别快,还总问我运输队的事……我最后一把押了货款,要的是三条,结果摸上来的全是杂牌!”
“这就对了!”王有亮松了口气,“这些细节都跟老吴说的诈赌手法对上了。我现在就联系老吴,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派出所做笔录!”
第二天清晨,几人带着宋卫东去了邻县派出所。王有亮先找了老吴,老吴又领着见了负责民警。宋卫东坐在笔录前,捏着笔的手直抖,楚瑶站在旁边,轻声提醒:“别怕,说真话就好。”
他深吸口气,慢慢开口:“腊月二十六那天,我去市里结货款,在三岔路口被狗剩拦住……他说有上海手表,内部价,我想着给楚瑶换块新的,就跟他去了修车铺……后院有张麻将桌,陈九爷和疤脸男都在,他们说玩五块钱一把……一开始赢了两百,后来陈九爷说玩大点,我就把货款押上了……他洗牌的时候,我看见他手在桌子底下动了一下……最后我输了,他们逼我写欠条,说不写就卸我胳膊……”
民警边记边问:“你能指认陈九爷、狗剩和疤脸男的样貌吗?修车铺具体在哪个位置?”
宋卫东点头:“能!陈九爷戴金丝眼镜,左脸有个痣;狗剩矮胖,穿件灰棉猴;疤脸男脸上有个刀疤,在右眼修车’的牌子。”
老吴也在一旁补充:“我们之前接到过类似报案,嫌疑人特征和地点都对得上,这应该是个团伙作案。”
民警合上笔录本:“好,我们现在就去调查那个修车铺,同时发布协查通报,抓陈九爷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都在等消息。宋卫东每天都守在超市门口,眼神里满是焦躁。直到第五天,王有亮接到老吴的电话,语气里满是兴奋:“有亮!抓到了!陈九爷、狗剩还有疤脸男,全抓了!他们还交代了好几个窝点,搜出了十几张欠条!”
消息传来,超市里瞬间安静下来。赵金凤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她捡起针线,眼圈却红了:“总算……总算能踏实了。”
宋卫东愣了半晌,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住地抖。楚瑶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巾:“钱追回来了,人也抓了。宋卫东,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碰赌,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宋卫东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我知道……我再也不赌了,再也不惹家里人担心了。”
王有亮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错能改就好。以后好好经营超市,好好过日子——咱们还等着开春开分店呢!”
夕阳透过玻璃门照进来,落在满店的年货上,暖得人心头发热。楚瑶看着忙碌的众人,看着宋卫东低头帮顾客装糖果的模样,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这个家曾走过风雨,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只要丈夫真的能改过,未来的日子,总会朝着光明的方向,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