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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同床异梦(2 / 2)

“姐姐近日总是咳嗽,夜里也睡不安稳。臣妾瞧着心疼,请了太医来看,太医只说忧思过度,积郁成疾……想来姐姐还是忘不了从前的事,心里苦。”她对着玄烨泫然欲泣,“都怪臣妾当初不懂事,连累了姐姐,害得她如今还要为臣妾操心……”

她成功地将布音珠的“病”与“过去的阴影”联系起来,试图在玄烨心中塑造一个始终沉浸在悲伤中、无法真正快乐起来的形象,暗示布音珠的沉郁可能影响到圣心。

然而,布音珠对此的回应,更高一筹。

当玄烨问及她身体时,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劳皇上挂心,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宜嫔娘娘年纪小,难免思虑不周,臣妾作为长姐,多看顾些是应该的。”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忧思积郁,反而将一切都归于是对妹妹的关爱,甚至巧妙地暗示纳兰珠依旧“思虑不周”,需要她这个姐姐操心。

两相比较,玄烨心中的天平愈发倾斜。他觉得布音珠懂事得让人心疼,而纳兰珠,似乎并未真正成熟起来,依旧有些不懂事。

纳兰珠的几次暗中发力,非但没能撼动布音珠,反而让玄烨觉得她有些小家子气,对布音珠则更加怜爱和信任。

这一日,内务府送来一批新进的江南绸缎,前三宫主子挑好后按例要先由翊坤宫挑选。纳兰珠兴致勃勃地选了最鲜艳夺目的几匹,正准备让宫人收起来,一直沉默的布音珠却轻声开口:

“妹妹,那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可否让给姐姐?”

纳兰珠动作一顿,看向那匹素雅至极的料子,心中鄙夷,面上却笑道:“姐姐喜欢,拿去便是。只是这颜色未免太素净了些,不如这匹海棠红的衬姐姐气色。”

布音珠微微摇头,语带坚持:“姐姐是未亡人,不宜穿红着绿,还是素净些好,免得……惹人闲话,连累妹妹名声。”

她这话,看似自贬,实则像一记软钉子,刺得纳兰珠心头火起。未亡人?惹人闲话?这是在提醒皇上她的身份,还是在暗指自己行为不端?

纳兰珠强压怒火,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姐姐说得是。”心中却已恨极。

类似这样的小摩擦,在翊坤宫内渐渐增多。纳兰珠嫌布音珠殿内的檀香味太重,布音珠便说“礼佛需心诚,不敢怠慢”;纳兰珠想在庭院里移植些牡丹,布音珠便委婉提醒“牡丹娇贵,需得精心养护,怕是会分了照顾妹妹的心”……

每一次,布音珠都占着“理”字,姿态放得极低,言语温和得挑不出错处,却总能四两拨千斤,将纳兰珠的种种提议或抱怨,堵得她哑口无言,自己则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玄烨偶尔也会察觉到这对姐妹之间似乎不像表面那般和睦,问起来,布音珠总是率先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柔声解释:“是臣妾不好,惹妹妹不高兴了。”而纳兰珠则往往气鼓鼓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更显得她无理取闹。

几次下来,玄烨不禁对纳兰珠生出些许失望。他原以为禁足之后她能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任性,连对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能宽容以待,实在有负他当初解禁她时的一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