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音珠搬入翊坤宫后依旧保持着那份低调与恭顺,她主动选择了较为偏僻的西配殿居住,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请安,几乎足不出户。
整日里不是在小佛堂诵经,便是在窗前安静地做着针线,或是翻阅几本早已泛黄的书籍,仿佛只是换了个更宽敞些的地方,继续她那份与世无争的“静修”。
纳兰珠则截然不同。解禁复宠的她,如同挣脱牢笼的鸟儿,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拾昔日的风光。她重新变得明艳夺目,笑语嫣然,使出浑身解数迎合玄烨,翊坤宫主殿内再次时常响起丝竹之声与她的娇声软语,仿佛要将禁足期间错失的欢愉尽数补回。
然而,细心的宫人发现,皇上虽然依旧常来翊坤宫,但留宿主殿的次数,似乎并不比去西配殿的次数多。有时,他会在主殿用过晚膳,听纳兰珠说会儿俏皮话,然后便信步去了西配殿,只留纳兰珠对着满桌未动的点心生闷气。
西配殿内,永远是另一番光景。没有丝竹,没有歌舞,只有清茶、书香,偶尔有布音珠为玄烨轻柔地按揉额角,或是安静地陪他下一盘棋。她的话依旧不多,但每每开口,总能说到玄烨心坎上,那份熨帖和理解,是纳兰珠的活泼热烈所无法给予的。
纳兰珠不是傻子,她很快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起初,她还安慰自己,皇上只是看在姐姐替自己求情的份上,多给她几分体面。可日子久了,那份被分走的关注,像一根细刺,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一夜,玄烨在前朝受了气,脸色阴沉地来到翊坤宫。纳兰珠试图如往常般说笑逗趣,却被他烦躁地打断。她委屈地闭上嘴,看着玄烨径直走向西配殿。
西配殿里,布音珠什么也没问,只默默奉上一杯温热的参茶,然后拿起一把玉梳,轻柔地为玄烨篦头。她的动作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玄烨闭目养神,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还是你这里清净。”他叹了口气。
布音珠声音柔得像羽毛:“皇上心系天下,自然劳碌。奴婢无能,只能盼着皇上来到这儿时,能暂且放下烦忧,歇一歇。”
玄烨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门外,悄悄跟来的纳兰珠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又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装模作样!她恨恨地转身离开,心中对姐姐那点残存的感激,彻底被嫉妒和怨恨取代。
纳兰珠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玄烨面前提及布音珠的过去。
“皇上,您不知道,姐姐她命苦,先前那门亲事……唉,若不是那人突然没了,姐姐如今也是正经的宗室福晋了。”她语气惋惜,眼神却瞟着玄烨的反应。
玄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言。他并不在意布音珠的过去,甚至因其坎坷而更生怜惜。
一招不成,纳兰珠又生一计。她开始“关心”姐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