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着她们,疲惫似的挥挥手:“好了,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就好。都回去吧。无事也少来扰哀家清静,有那功夫,不如多花心思在皇帝身上,多去陪陪皇帝,比什么都强。”
“是,臣妾告退。”众嫔妃再次行礼,依次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慈宁宫正殿。
圆姐也跟着众人一起退了出来。刚走出殿门,还没下台阶,却听见苏麻喇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钮祜禄格格,太皇太后请您留步,说会儿话。”
圆姐脚步一顿,回头看见桑宁有些意外,她冲桑宁微微点头示意,便继续随着人流往外走。
刚走出慈宁宫院门不远,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安雨妹妹怎么不等桑宁妹妹一道回去?”
圆姐回头,见是婉仪款步追了上来。她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地回道:“老祖宗留她说话,自有老祖宗的道理。我早些回去便是,何苦巴巴地在冷风里等着?”
婉仪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状似无意地轻叹一声:“唉,老祖宗单单只留了桑宁说话,却不留你我也不留旁人。看来啊,在老祖宗心里,终究还是更看重家世根基。你我就算是再得脸,终究是比不过钮祜禄这样的满洲着姓大族啊。”她这话看似感慨,实则挑拨的意味十足。
圆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姐姐此话所言极是。桑宁妹妹是额亦都后人,满洲镶黄旗的贵女,身份贵重,血统尊崇,非你我二人能比。老祖宗多疼惜她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反而把婉仪噎了一下。
婉仪没料到圆姐会如此直接地抬高桑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温婉笑容,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妹妹如今在御前可是最得脸的。这老祖宗的喜欢和皇上的喜欢,也不知……哪一头更重些呢?”
圆姐闻言,停下脚步,转脸看向婉仪,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笑容:“姐姐说笑了。我等入宫,首要之事不就是伺候皇上吗?方才老祖宗也说了,让我们把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姐姐有空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如多去想想如何更好地陪伴皇上,为皇上解忧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番话,用太皇太后的话压了回去,还把问题抛回给了婉仪,可谓绵里藏针。
婉仪接连吃瘪,心中暗恼,心想:这安雨妹妹,如今是越发不好对付了,嘴皮子利索,心思也沉了不少,不像桑宁那般喜怒形于色,轻易就能挑拨。
她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甚至带着点受教的神情:“妹妹所言极是,是姐姐一时想岔了。姐姐受教了。”
正好行至一个宫道分岔口,婉仪微微颔首:“妹妹慢走,姐姐就先往这边去了。”
“姐姐慢走。”圆姐也回以一笑。
看着婉仪转身离去的背影,圆姐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去,眼中掠过一丝深思,随即不再停留,径直往永和宫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