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人拖上岸,才发觉是个陌生男子。娘亲喘息未定,瞥见江中仍有沉浮的身影,竟又返身扑入激流!”
“奈何随行的侍从没有这般好运。救上来的两人已无气息,还有一人...终究没能寻回。”
“阿玛强忍悲痛,先以旗语命对岸未及渡河的随从按原路绕行,又在外祖父的帮衬下,妥善安葬了那两位溺亡的侍从。随后,便暂住在外祖父家中,等候随从寻来。”
“这短短五日光景,阿玛对娘亲暗生好感,娘亲亦对这位高大英伟的男子心生好奇。”
“后来得知他们要去左海,娘亲便主动请缨带路。外祖父瞧出女儿的心思,又见阿玛为人端正持重,也就默许了。”
桑宁眼睛一亮:“这可是一见钟情啊!”
圆姐笑了笑,继续讲道:“娘亲把阿玛他们带到左海二叔那儿,就打算告辞了。可阿玛却开口挽留,说既然都来了,不如好好玩上几天再回去。”
“两人换上粗布麻衣,花了半个月,把左海城里能跑的地方跑了个遍。”
“后来见二叔这边没什么事了,阿玛也准备回赫图阿拉,顺便就把娘亲送回平阳去了。”
“谁知回到平阳家中,竟见外祖父已横尸院中。娘亲哭得死去活来,终究也救不回早已冰凉的外祖父。”
“先前阿玛有个御赐的侧福晋,在阿玛被太宗下令处死时跑回娘家了,于是阿玛就将娘亲带回赫图阿拉,顶了这个侧福晋的缺儿。”
桑宁不解问道:“那你娘...也愿意做妾?”
圆姐轻声道:“我娘是龙溪人,外祖母刚生下娘亲便去世了,外祖父不愿留在伤心地,就带着娘亲北上讨生活。”
“外祖父死后,娘亲便没了依靠。阿玛待她以礼,在阿玛身边做侧室,比寻常人家的正头娘子,过得还要好些。”
“回到赫图阿拉,起初额涅并不喜欢娘亲。后来听说娘亲救了阿玛,还浑身湿透地被阿玛抱在怀里,总得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
“额涅心善宽厚,又怕娘亲人生地不熟,便亲自操持拜堂的事宜,更把娘亲的名字添在了合婚书上。这般安排,便是认下了这个妹妹。”
桑宁不禁感叹:“早有耳闻瓜尔佳福晋乃是赫图阿拉声名远扬的当家主母,今日听姐姐这般说来,果真贤德。”
圆姐眼中浮现出一抹温柔的怀念:“额涅确实是我此生见过最为贤德的妇人。她不仅对我娘亲关怀备至,更是将我视作亲女一般疼爱。”说到此处,她的思绪不禁飘向远处的闽地,心中涌起一丝担忧,暗自思忖着此刻她是否安然无恙。
桑宁瞧出圆姐神情变化,赶忙轻声安慰:“姐姐莫要担忧,福晋那样菩萨心肠的人,定会平安顺遂的。姐姐只管放宽心便是。”
圆姐点点头:“嗯,但愿如此,我知道了。”
“姐姐,这水都要凉了,咱们出去吧。我也该回去在嬷嬷跟前露个面,不然她又该闲说嘴了。”
圆姐提高声音唤道:“绯云,春桃,进来伺候!”
绯云与春桃听到呼唤,立刻闪身进来,娴熟地拿起巾帕,替圆姐和桑宁拭去身上水痕,继而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