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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暗流鸿门弈生死(2 / 2)

“大哥!不可!”马云禄反应极快,一把死死拉住马超的胳膊。她虽为女子,但常年习武,力气不小,加之马超猝不及防,竟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放开我!云禄!”马超怒吼,奋力挣扎,“韩遂老贼竟敢通敌!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难道要等他引来简宇大军,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大哥!你冷静点!”马云禄急得俏脸发白,却死死不放手,声音带着哭腔和坚决,“韩遂既然敢这么做,此刻府中必定戒备森严,那阎行定然寸步不离!你前日全力一击尚且未能得手,如今他有了万全准备,你单枪匹马闯去,与送死何异呢?爹爹既然叫我们来,定然已有安排,你且听爹爹说完啊!”

马腾看着眼前这一幕:儿子如同暴怒的雄狮,只知前冲,女儿却虽惊不乱,还能冷静分析利弊,拦住冲动的兄长。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马超勇武的欣慰,更有对其缺乏谋略的失望,以及对女儿懂事的丝丝暖意。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沉重。

“云禄说得对!”马腾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严厉地看向马超,“孟起!遇事如此毛毛躁躁,还如何成就大事?前日你鲁莽行事,险些酿成大祸,今日还想重蹈覆辙吗!”

马超被父亲呵斥,又见妹妹死死拦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狠狠一跺脚,将虎头湛金枪的枪尾重重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但总算暂时停住了脚步。

马腾见他冷静了些,才继续沉声说道:“韩遂,自然要除!此贼通敌,罪证确凿,不杀不足以稳定军心,不杀不足以告慰我西凉军十万英魂!但是,怎么杀,何时杀,却需仔细谋划!”

他走到马超面前,目光如炬,盯着儿子的眼睛:“你以为为父不想立刻手刃此獠?但你想过没有,韩遂如今龟缩在其府邸,犹如铁桶一般,更有阎行那等猛将贴身护卫。你前日突袭,占了个‘快’字,尚且功败垂成。如今他警惕性提到最高,你再去硬闯,除了徒增伤亡,打草惊蛇,还能有何结果?只怕你还没冲到韩遂面前,就被乱箭射死了!”

马超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因为父亲和妹妹说的,都是事实。前日刺杀韩遂、大战阎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怎会忘记?而韩遂府邸现在的防卫程度,他近日也算有所耳闻,确实是比前日森严了数倍不止。

自己要是冒着这样的风险过去,怕是会被韩遂埋伏,到时候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而马腾见马超语塞,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语气稍缓,但依旧冷峻:“孟起,我知道你是想除掉韩遂,为为父分忧。这点,我很高兴、很欣慰,不过,要想杀了韩遂,绝对不能光靠蛮干,我们还要靠计谋!要等他露出破绽,或者,我们自己给他制造破绽!贸然动手,只会逼得他狗急跳墙,甚至可能让他提前与简宇里应外合,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马超胸膛依旧剧烈起伏,但父亲冷静的分析和妹妹担忧的眼神,像两盆冷水,渐渐浇熄了他心头那股不管不顾的蛮火。

他狠狠啐了一口,将虎头湛金枪重重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算是暂时压下了立刻杀去的冲动。他抬起头,眼中血丝未退,却多了几分强行压制的清明,闷声问道:“那……父亲,依您之见,我们眼下该如何行事?总不能干等着那老贼与简宇勾结成功吧?”

马腾见自己这个儿子终于肯动脑子而非只动蛮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脸上那冰冷的肃杀之气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竹在胸的、带着几分冷酷算计的神情。他缓缓踱回主位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仿佛在敲响韩遂的丧钟。

“孟起,云禄,你二人稍安勿躁。”马腾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更添了几分森然意味,“为父心中,早已有了一条请君入瓮的妙计。韩遂,已是我囊中之物!”

他微微前倾身体,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使得他那抹笑容看起来格外意味深长,甚至带着一丝残忍:“韩文约这家伙,不是最喜欢躲在他那乌龟壳里吗?那我们就请他出来!明日午时,为父便在县衙设下宴席,以‘商议共同御敌、消除误会’为名,亲自邀请他过府一叙。”

马超和马云禄闻言,眼睛都是一亮。马超急声追问:“父亲,您的意思,莫非是……鸿门宴?”

“不错!正是鸿门宴!”马腾嘴角的冷笑扩大,“他韩遂若心中无鬼,还想维持表面和气,或许会来。只要他敢踏进县衙大门……”

马腾眼中凶光一闪,做了个劈砍的手势:“席间埋伏刀斧手,摔杯为号,将他乱刀分尸!阎行再勇,在重重包围之下,也保不住他性命!”

“妙啊!”马超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韩遂血溅五步的场景,“这老贼若来,便是自投罗网!”

马云禄也点了点头,但秀眉微蹙,考虑得更周全些:“那……若是韩遂心生警惕,借口伤势未愈或军务繁忙,不敢前来呢?”

马腾闻言,非但不失望,反而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哼:“他若不敢来,那便是做贼心虚,坐实了他通敌叛变、图谋不轨的罪名!届时,我们便有了十足的理由,公告全军,指认韩遂叛盟投敌!然后,集结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强攻其府邸!他韩遂区区残兵,龟缩一隅,岂能挡我大军碾压?不过是垂死挣扎,覆灭得更快些罢了!”

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充满了压迫感:“如此一来,无论他来与不来,我们都已立于不败之地!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我们手中!”

这就是马腾的自信!这是阳谋,无解的阳谋!

马超听完父亲全盘计划,只觉得豁然开朗,心中憋闷之气一扫而空,对父亲的智谋佩服得五体投地,激动道:“父亲此计,环环相扣,那韩遂老贼此番是在劫难逃了!孩儿佩服!”

马云禄也彻底安心,脸上露出钦佩之色:“爹爹算无遗策,如此一来,我军内部隐患可除。”

马腾满意地看着一双儿女,随即脸色一肃,开始下达命令,语气果断坚决:“时间紧迫,需立刻准备!孟起!”

“孩儿在!”马超挺直身躯,抱拳应道,眼中战意熊熊。

“你立刻前去,秘密调动我部最精锐的兵马!要他们饱食酣睡,养精蓄锐,明日听我号令!若韩遂不来,这便是攻破其巢穴的尖刀;若他来赴宴,这便是防止其部众狗急跳墙、控制全城秩序的保障!记住,要隐秘,莫要过早惊动了那老狐狸!”

“遵命!”马超朗声应道,转身便要走,却又被马腾叫住。

“还有,”马腾目光深沉,“派人严密监视韩遂府邸及其部众动向,但有异动,立刻来报!”

“明白!”马超重重点头,大步流星而去,脚步声充满了杀伐之气。

马腾又看向马云禄,语气稍缓:“云禄。”

“女儿在。”马云禄上前一步,俏脸肃然。

“你随为父一同布置这‘宴席’。”马腾眼中寒光闪烁,“县衙正厅,明日便是那韩遂的葬身之地!你亲自去挑选五十名最精锐可靠的刀斧手,藏于厅堂屏风之后、侧厢房内。宴席所用案几、席位,皆要安排妥当,务求一击必中!酒水饮食,也要备好,做足样子。”

“是,爹爹放心,女儿定会安排得滴水不漏!”马云禄郑重点头,她心思缜密,由她布置现场,确实最为合适。

“好!”马腾负手而立,望向门外沉沉的夜色,脸上露出了掌控一切的枭雄本色,“待解决了韩遂这个心腹大患,我们便可假冒其名义,引诱简宇主力前来……届时,设下埋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能将简宇这支精锐歼灭,则长安震动,天下大势,未尝不可图之!”

一番话语,说得马云禄也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扫平强敌、重振声威的希望。

计议已定,三人不再耽搁。马腾当即唤来一名文吏,亲自口述,以极其诚恳、甚至带着几分“愧疚”与“急于修复关系”的口吻,撰写了一封给韩遂的请柬,邀请他明日午时过府赴宴,共商御敌大计,消除误会。写毕,命一心腹之人,即刻送往韩遂府邸。

而马云禄则立刻前去调派人手,布置宴席场地。马腾则坐镇中军,统筹全局。一场决定郿县命运、腥风血雨的鸿门宴,就在这暗流涌动的夜色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县衙之内,杀机暗藏,只待明日午时,宾客临门。

话说韩遂府邸内,烛火摇曳,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韩遂正对着马腾那封言辞恳切、邀请他明日午时过府赴宴、共商大计的请柬反复观看,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疑虑和挣扎。

去?这分明是鸿门宴,马腾一家必设埋伏,此去凶多吉少。不去?便是公然撕破脸,马腾立刻就有了动手的借口,大战顷刻即发。

正当他权衡利弊、难以决断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名被他派出去监视马腾部动向的心腹亲兵,几乎是连滚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也顾不得礼节,急声道:“主……主公!大事不好!城西马腾军驻地有异动!虽未擂鼓聚将,但暗地里人马调动频繁,不少精锐甲士正在悄悄集结,兵刃出鞘的反光隔老远都能看到!看架势,像是要准备动手了!”

“什么!”韩遂闻言,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猛地从座椅上站起,牵扯到肩伤也浑然不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他手中的请柬飘然落地,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惊骇与绝望。

“果然……果然如此!”韩遂声音发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宴无好宴!这请柬是催命符,更是他动手的信号!他这是要双管齐下,一边假意邀我赴宴稳住我,一边暗中调兵,准备以绝对优势将我一口吃掉!”

他脑中飞速旋转,意识到局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自己的准备尚未完全就绪,成公英那边音讯全无,简宇的援兵更是渺茫。此刻若与马腾硬碰硬,无疑是自取灭亡!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争取时间!”韩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内衫。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布满战斗痕迹的厅堂内来回疾走,眼神慌乱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一线生机。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对了……时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时间!”他喃喃自语,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马腾想要我的命,我也不能让他好过!”韩遂猛地转身,对那名报信的心腹低吼道:“快去!把阎行将军给我叫来!快!”

心腹领命,飞奔而去。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阎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带着警惕和询问:“主公,何事如此紧急?”

韩遂一把抓住阎行粗壮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阎行都感到一丝疼痛。韩遂仰视着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语速极快,声音因紧张而沙哑:“彦明!马腾要动手了!他的兵马已在暗中集结!明日午时之宴,乃是死局!”

阎行虎目圆睁,杀气瞬间迸发:“那老贼!主公,我们……”

“听我说!”韩遂打断他,眼神锐利得可怕,“我们现在准备不足,硬拼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行险一搏,拖延时间,等待军师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计划:“明日午时,我……去赴宴!”

阎行大惊失色:“主公!不可!那分明是龙潭虎穴!”

“我必须去!”韩遂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若不去,马腾立刻便有借口发兵来攻,我们连片刻喘息之机都没有!我去,反而能暂时稳住他,让他以为我尚在犹豫,或还心存侥幸,能为我们争取到最关键的时间!”

他紧紧盯着阎行的眼睛:“彦明,我走之后,你立刻去集结我们所有能战的弟兄!不要在乎动静,要快!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形成对峙之势,让马腾不敢轻易对我下手!我会尽量拖延赴宴的时间,等你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再去。宴席之上,我会想办法周旋,拖延时间。”

韩遂快速分析着对方的部署,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马腾为了不暴露杀心,在我赴宴时,必定会亲自作陪,以示‘坦诚’。马云禄一介女流,虽有武艺,但威望不足,难以号令三军。所以,统兵之责,必然落在马超身上!届时,我的对手主要是马腾和马云禄,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他用力拍了拍阎行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托付:“彦明!我的性命,还有这数千弟兄的存亡,就系于此了!你整军完毕,形成威慑之后,要随时准备接应我!只要我们能拖到军师带回简宇的援兵,或者拖到马腾露出更大破绽,我们就有翻盘的希望!”

阎行听完韩遂这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心中巨震。他知道这几乎是九死一生,主公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他看着韩遂那苍白而决绝的脸,看着那眼中燃烧的最后的求生火焰,一股悲壮之情涌上心头。

他猛地单膝跪地,仰头看着韩遂,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主公!末将明白了!末将在此立誓,必以最快速度整军备战!主公在宴席之上,万务以保全自身为要!拖延即可!末将整军完毕,立刻便去接应主公!若那马腾敢伤主公一根汗毛,末将必率全军踏平县衙,不死不休!”

“好!好兄弟!快起来!”韩遂将阎行扶起,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时间紧迫,你快去准备!记住,动作要快,声势要大!”

“末将遵命!”阎行重重抱拳,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离去,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敲响了决战的前奏。

厅内再次只剩下韩遂一人。他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如墨、杀机四伏的夜空,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明日午时,那场宴席,将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豪赌。赢了,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输了,便是万劫不复。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肩头,那里是马超留下的伤疤,而明日,他将要直面留下这伤疤的人的父亲。成败,在此一举。

再说夜色下的汉军大营,灯火连绵,刁斗森严,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成公英一身夜行衣,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刻意营造的惶急与谦卑,被两名手持长戟、面无表情的汉军锐士拦在了营门之外。

“站住!何人胆敢夜闯军营!”守卫什长厉声喝问,戟尖在火把映照下闪着寒光。

成公英连忙躬身,拱手道:“劳烦军爷通禀,在下成公英,乃西凉韩遂将军帐下军师,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简丞相!事关郿县安危,乃至整个关中战局,恳请军爷速速通报!”他刻意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焦急万分。

那什长听闻“韩遂军师”名号,又见其孤身一人,不似作伪,不敢怠慢,沉声道:“在此等候!”随即转身快步入营禀报。

成公英垂首立于营门外,夜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须发,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暗暗观察着汉军营寨,只见营垒坚固,哨卡林立,士卒虽经大战却依旧军容整肃,心中不由暗凛:“简宇治军,果然严整,非同小可。”

他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又在心中默念数遍,务求滴水不漏。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成公英而言却仿佛过了许久。终于,营内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火光摇曳中,数道身影在一群甲士簇拥下快步走来。

为首一人,身着玄色锦袍,外罩轻甲,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看似年轻,但一双眸子却深邃如渊,顾盼之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度,正是大汉丞相简宇。

他左侧落后半步,跟着一员白袍银枪、英姿飒爽的将领,目光锐利,正是赵云。右侧则是一尊铁塔般的巨汉,虬髯怒张,手持双戟,煞气逼人,乃是典韦。张绣、夏侯轻衣等将领也紧随其后。这阵容,无形中便给成公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简宇走到营门前,目光平静地扫过成公英,并未因他夜行衣的装扮而有丝毫讶异,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成公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成公英连忙整理衣冠,上前深深一揖,语气带着十足的恭敬与悲怆:“败军之师,韩将军麾下幕僚成公英,拜见丞相!冒死前来,实有不得已之苦衷,关乎我家主公生死存亡,亦关乎丞相平定关中大业,恳请丞相容禀!”

简宇微微颔首,侧身让开道路:“先生请入帐叙话。”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简宇端坐主位,赵云、典韦等人分列两旁,目光皆聚焦在帐中站立的成公英身上。

成公英不敢怠慢,再次躬身行礼后,便按照与韩遂商议好的说辞,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是痛心疾首地陈述渭水之败后,韩遂部众的惨状与困境,极力渲染马腾如何仗势欺人,步步紧逼,如何猜忌韩遂,甚至纵子行凶,几乎将韩遂刺杀。

他将韩遂描绘成一个备受欺凌、走投无路的忠厚长者,而将马腾刻画成一个阴险狡诈、忘恩负义的小人。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盛赞简宇的英明神武,仁德广播,声称韩遂久仰丞相威名,深知马腾绝非明主,唯有丞相方能安定天下。他声情并茂,时而捶胸顿足,痛骂马腾,时而眼含热泪,诉说韩遂的委屈与不易,时而慷慨激昂,表达对简宇的仰慕与归顺之心。

“……丞相明鉴!”成公英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与无比的恳切,“我家主公韩将军,实乃真心实意欲弃暗投明,归顺朝廷,效忠丞相!奈何马腾那恶贼监视甚严,我军又新败势弱,若贸然起事,恐遭其毒手,玉石俱焚!故而特遣卑职冒死前来,恳请丞相念在我家主公一片赤诚,速发天兵,兵临郿县城下!只要丞相大军一到,造成足够威慑,我家主公便可趁机在城内发难,与丞相里应外合,共破马腾!届时,郿县献上,我军残部亦愿尽归丞相麾下,肝脑涂地,以报大恩!只求丞相给我家主公和数千将士一条生路啊!”

一番话说完,成公英伏在地上,微微喘息,心中暗自期盼。他自觉这番说辞情真意切,逻辑缜密,既表明了归降的“诚意”,又提出了“合情合理”的要求——需要简宇先出兵创造机会。他相信,面对唾手可得的郿县和西凉军残部,任何统帅都会心动。

然而,帐内一片寂静。预想中的询问、商讨甚至讨价还价都没有发生。只有灯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帐外隐约传来的巡夜脚步声。

成公英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他忍不住微微抬起头,偷偷向上望去。

只见简宇依旧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容平静无波,那双深邃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既无惊讶,也无喜悦,更无怀疑,就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赵云、典韦等人也是面无表情,唯有典韦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这种可怕的平静,比任何呵斥或质疑都更让成公英感到心悸。他准备好的后续说辞,一下子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简宇缓缓站起身。他身材挺拔,这一站起,一股无形的威压顿时笼罩了整个大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仍跪伏在地的成公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成公英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成公英的心上:

“成公先生为韩文约作此说客,煞费苦心,编排出这一番忠奸对立、走投无路、恳请王师的戏码,着实辛苦。”

简宇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

“尔等无非是想诱孤进兵,与马腾相斗,待两败俱伤之际,尔等再好坐收渔翁之利。此等拙劣反间之计,也敢来孤面前卖弄?”

“噗通”一声,成公英原本强撑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抬起头,用充满了极致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那个一语道破天机、智谋如渊似海的年轻丞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正是:

机关算尽终成空,难欺帷幄运筹功。

欲知简宇待成公英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