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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汉家义士护山河(1 / 2)

话说边章知盖勋、夏育被简宇救走,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脚将斥候踢翻,举刀过顶,再无犹豫,狠狠劈下。斥侯惨叫一声,血溅五步。

边章喘着粗气,刀尖滴血,面目狰狞如修罗。韩遂静立一旁,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思。

帐外寒风更烈,卷起阵阵沙尘,拍打在帐布上,发出沙沙声响,似有无数冤魂低语。

边章扔下刀,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上,双手掩面。良久,他抬起头,眼中怒火已被冰冷杀意取代。

“简宇……”他喃喃道,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我必取你项上人头,以雪今日之耻!”

韩遂轻轻摇头,走到帐门前,掀帘望向漆黑一片的远方,轻声自语:“凉州之地,怕是又要多一位搅动风云的大人物了。”

夜空无星,唯有北风呼啸,预示着这冬天将会格外漫长寒冷。

凛冽的北风如刀刮过凉州,卷起漫天黄沙,将冀县笼罩在昏黄中。时值寒冬,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呜咽般声响。远处的祁连山顶峰已覆上皑皑白雪,像一柄柄利剑直插灰蒙蒙的天空。

刺史府邸内,炭火在青铜盆中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杨雍眉宇间的寒意。这位刺史,此刻正襟危坐于木案前,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来自金城郡的急报。烛光摇曳,将他日渐稀疏的灰白头发映得更加苍老,眼角的皱纹如刀刻般深邃。

“叛军再聚兵力,兵锋直指汉阳……”杨雍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如秋日落叶。他抬眼望向厅堂外肃立的卫兵,他们的甲胄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传简宇、盖勋。”

等候间隙,杨雍起身踱至雕花木窗前。冀县街巷罕见人迹,唯有巡逻兵士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自边章、韩遂起事来,凉州疲敝,烽火照天,百姓流离。杨雍不由得长叹一声,白气在寒冷空气中凝成薄雾。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自廊外传来。简宇与盖勋步入厅堂,带一股凛冽寒意。简宇年约二十,面容刚毅,眉如刀裁,难掩行伍之气;盖勋年长,神态沉稳,目光如炬,步履间自有威仪。

“使君召见,不知有何急事?”简宇拱手问道,声音洪亮如钟,在厅堂中回荡。

杨雍将急报推至案前,示意二人观看。简宇取过绢书,迅速浏览,脸色愈发凝重;盖勋静立一侧,但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内心的震动。

“边韩二贼猖獗至此!”简宇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灼灼,“使君,朝廷援兵再不至,三辅危矣!”

自救下盖勋、夏育后,简宇威望如日中天,羌人畏之如虎,称简宇为“天将军”。可由于盖勋、夏育大败,汉军牺牲众多,叛军日益壮大。纵使简宇想主动出击,也没条件,只好跟着大部队坚守。

盖勋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坚定:“自去岁叛军进攻以来,我军节节败退。如今叛军已控制陇西要道,若得汉阳,长安门户洞开。使君当上书朝廷,请精兵强将来征讨。”

杨雍凝视着跳动的烛火,良久方才开口:“本官何尝不知形势危急。然朝廷初平黄巾之乱,国库空虚,兵力疲敝。”

“正因如此,更需增兵!”简宇情绪激动,右手不自觉按在剑柄上,“若有足够兵力,必能平定叛乱。使君,凉州百万生灵命运,系于您一念之间!”

杨雍站起身,踱步至厅堂中央。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窗外风声呼啸,犹如万千冤魂哭泣。

“也罢。”杨雍终于下定决心,“本官即刻修书,明日清晨便派人快马送往雒阳。”

简宇与盖勋对视一眼,齐齐躬身:“使君英明!”

杨雍走回案前,铺开绢帛,取笔蘸墨。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每字都沉重如铁。写毕,他用刺史印重重盖上,将绢书交给下属。

“凉州存亡,皆系于此。”杨雍语气沉重,眼中满是忧虑。

雒阳皇城。

初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德阳殿上。灵帝斜倚在龙榻上,面色苍白,眼袋深重,一副倦怠模样。两侧宫女轻摇羽扇,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味。

十常侍侍立两侧,皆着锦袍玉带。

“陛下,凉州刺史杨雍急奏。”张让尖细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他手持绢书,微微躬身。

灵帝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念。”

张让展开绢书,朗读起来。随着内容深入,灵帝眉头渐渐皱起。

“又是边章、韩遂……”灵帝叹了口气,“这些叛军,没完没了。”

赵忠上前一步,谄笑:“陛下不必忧心,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成不了气候?”灵帝突然坐直身子,“陇西已失,汉阳告急!若叛军东进,长安危矣!”

殿内鸦雀无声。张让瞪了赵忠一眼,后者连忙低头退下。

“众卿有何良策?”灵帝扫视群臣。

太傅袁隗出列奏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派良将镇守长安,阻叛军东进。臣举荐皇甫嵩,此人讨黄巾有功,精通兵法,威震天下,必能平叛。”

张让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皇甫将军固然善战,然连年征战,将士疲敝。不如……”

“不必多言。”灵帝挥手打断,“就依太傅之见。传旨:任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即日率部赴长安镇守。”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应道。

张让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三月春寒料峭,皇甫嵩府邸。

庭院中的老槐树刚刚抽出嫩芽,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皇甫嵩在院中,身着戎装,手抚长剑,目光深邃。他年近五十,鬓角已染霜华,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眉宇间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

“父亲,朝廷使者到了。”长子皇甫坚寿快步走来,神情肃穆。

皇甫嵩微微颔首,大步走向正厅。朝廷使者宣读圣旨,声音洪亮庄重。皇甫嵩跪接圣旨,看不出喜怒。

使者走后,皇甫坚寿忧心忡忡:“父亲,凉州叛军凶悍,此行恐多险。”

皇甫嵩淡然一笑:“为将者,马革裹尸乃是本分。况且边章、韩遂,不过乌合之众。”

话虽如此,但他看向西方时,眼神中仍闪过一丝凝重。

次日清晨,雒阳城外,旌旗招展,战马嘶鸣。皇甫嵩披挂整齐,骑在骏马之上,阳光照在他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五千精兵列队整齐,枪戟如林,肃杀之气弥漫四野。皇甫嵩目光扫过将士们坚毅的面庞,心中涌起豪情。

“出发!”他挥手下令,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大军开拔,蹄声如雷,扬漫天尘土。道路两旁,百姓跪送,祈祷声不绝于耳。皇甫嵩面无表情,握缰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几天后,皇甫嵩率军到达,接手凉州军务。

与此同时——

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刮过陇西,卷漫天黄沙,将叛军大营笼罩在昏黄中。边章站在营帐外,身披狼皮大氅,虬髯结满冰霜,一双虎目因连日挫败布满血丝。

“将军,又一批斥候无功而返。”张横小心翼翼禀报,“官军防守严密,无法接近。”

边章猛地转身,狼皮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全是废物!”他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他们来见我!”

五名斥候被押到帐前,个个面带惶恐,跪在冰冷的地上瑟瑟发抖。

“说!为何探不到官军虚实?”边章厉声喝问。

为首的斥候队长颤声回答:“将军恕罪……皇甫嵩防守极严,巡逻队络绎不绝,实在无法……”“住口!”边章暴怒,一脚将队长踹倒在地,怒吼道,“我要的,是官军布防图,不是你们的借口!”

韩遂从帐中走出劝道:“边兄息怒。皇甫嵩用兵如神,斥候难以近身是常理。”

边章却不理会,眼中杀机毕露:“连番失利,不振军威,士气何存?”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寒光一闪,斥候队长人头已落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如红梅绽放。

其余斥候吓得魂飞魄散,叩头求饶。边章毫不留情,手起刀落,五具尸体横陈雪地。

韩遂皱眉:“此举恐寒将士之心。”

边章收刀入鞘,冷冷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传令下去,再有畏战不前、办事不力者,斩无赦!”

寒风中,血腥味弥漫开来,叛军营中一片死寂。

而后,边章猛地大吼:“皇甫嵩!这个老匹夫,真真是气煞我也!”

韩遂抚须轻笑:“何必如此动怒?皇甫嵩虽善战,然朝廷只给五千兵马,明显是敷衍了事。只需避其锋芒,待其师老兵疲,自然不战而退。”

“什么?我避他锋芒?”边章怒目圆睁,“我们有几万人,优势在我,岂惧他五千人?”

韩遂摇头:“皇甫嵩用兵如神,正面交锋,胜负难料。不如效仿彭越挠楚之法,袭扰粮道,消耗兵力。时日一长,朝廷必生猜疑,届时自会换将。”

边章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就依文约之计。”

数日后,叛军改变策略,化整为零,分散潜伏于各处险要,如鬼魅般神出鬼没。

将军府内,皇甫嵩与部下研究地图,眉头紧锁。

“叛军踪迹全无,如蒸发般。”夏育疑惑道,“探子回报,陇西一带叛军营地皆空,不知去向。”

皇甫嵩手指划过地图:“边章、韩遂狡猾,必藏于山中,欲待我军深入险地,再行伏击。”

“那将军之意是?”

“稳守长安,以静制动。”皇甫嵩沉声道,“叛军粮草有限,日久必出。”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叛军毫无动静。长安城中,军粮消耗巨大,朝廷补给迟迟未至。皇甫嵩多次请求增兵运粮,却石沉大海。

五月盛夏,酷热难当。士兵们守在城墙上,汗流浃背,情绪日渐焦躁。城内开始流传谣言,说皇甫嵩畏战不出,徒耗粮草。

一夜,皇甫嵩独坐院中,仰望星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深深忧虑。

“父亲为何不主动出击?”皇甫坚寿走来问道。

皇甫嵩叹息:“陇山地形复杂,叛军熟悉地势,我军贸然进入,必中埋伏。唯有等待时机……”

但他心中明白,朝廷不会给他太多时间。

雒阳。

张让恭敬呈上奏章:“陛下,长安来报,皇甫嵩驻守数月,未与叛军交战,每日耗费粮草无数。”

灵帝皱眉:“皇甫将军用兵持重,必有深意。”

赵忠尖声道:“陛下,朝中已有非议,说皇甫嵩拥兵自重,畏敌如虎。且闻其部下多与西凉叛军暗中往来……”

“胡说!”灵帝怒道,“皇甫家世代忠良,岂会通敌?”

张让连忙跪下:“陛下明鉴。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皇甫嵩手握重兵,若生异心,恐危及社稷。不如召其回朝,另派将领接替。”

灵帝犹豫不决。这时,小黄门进言:“陛下,可派使者往长安督战,若皇甫嵩确无二心,必会主动求战。”

“准奏。”灵帝终于点头。

张让低头称是,眼中闪过得意。

七月的长安,酷热难当。

皇甫嵩站在城墙上,远眺西方。三个月来,叛军毫无动静,这种异常让他不安。前日朝廷派出宦官监军,前来索贿,被他严词拒绝。宦官也没多留,灰溜溜逃回。可宦官临走时的阴狠却在皇甫嵩脑中挥之不去。

“将军,圣旨到!”士兵来报。

皇甫嵩心中一凛,快步下城。使者宣读诏书,语气冷峻:“皇甫嵩驻守数月,劳师靡饷,畏敌不前!着即免去左车骑将军之职,回朝待勘……”

皇甫嵩跪接诏书,双手微微颤抖。夕阳照在他白头上,显得格外苍老。

皇甫坚寿愤然道:“父亲!朝廷不明真相,听信谗言!”

皇甫嵩缓缓起身,神情恢复平静:“君命不可违。明日交接兵权,回朝。”

将军府内,皇甫嵩独自擦拭佩剑。剑身在烛光下泛着寒光,映出他坚毅面容。

“父亲,就这样回去吗?”皇甫坚寿不甘地问道。

皇甫嵩轻抚剑身:“为将者,但求问心无愧。边章、韩遂避战不出,非我之过。朝廷猜疑,非我能左右。”

他望向窗外明月,长叹一声:“我只盼,接任者莫要冒进,中叛军奸计。”

七月下旬,皇甫嵩交出兵权,离开长安。

城门外,数千将士自发列队相送。许多老兵眼含热泪,他们深知这位将军的才能与苦衷。

不少人单膝跪地:“将军保重!”

皇甫嵩扶起他们,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诸君好自为之,慎守城池,勿中叛军之计。”

马车缓缓东行,扬起淡淡尘土。皇甫嵩回头望去,长安城在晨曦中巍然屹立,而西方天际,阴云正在聚集。

他知道,这场叛乱远未结束。而朝廷的猜疑与内斗,比叛军更加可怕。

远处陇山中,边章与韩遂站在山巅,遥望长安。

“皇甫嵩已去,时机至矣。”韩遂嘴角露出得意。

边章大手一挥:“传令各部,集结兵马,三日后进攻!”

狼烟再起,凉州烽火,将继续燃烧。

雒阳皇城,虽值盛夏,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德阳殿内,金砖铺地,玉柱擎天,灵帝慵懒倚在龙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眼袋深重似墨。

殿外蝉鸣聒噪,殿内却因冰块降温而透着几分凉意。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侍立两侧,皆着锦袍玉带,神态恭敬中暗藏倨傲。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朝服俨然,却掩不住面上的忧色。

“陛下,凉州战事胶着,国库已空,百姓疲于征调。”司徒崔烈出列奏道,他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但声音依然洪亮,“臣连日核算,去岁至今,为平定凉州叛乱,已耗费钱粮亿万,征调民夫三十余万。如今国库空虚,各地赋税已加重三成,百姓怨声载道。”

崔烈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凉州偏远,羌胡杂居,治理艰难。自先帝以来,叛乱不断,朝廷连年用兵,耗费巨大,却收效甚微。臣以为,不若弃守凉州,专保三辅。如此可节省亿万军费,减轻百姓负担,实为社稷之福。”

殿内顿时哗然。一些大臣窃窃私语,似有赞同之意;另一些则面露愤慨。

灵帝微微前倾身子,倦怠中闪过一丝犹豫:“弃守凉州?那可是高祖开拓的疆土……自世宗置四郡以来,已历三百余年……”

崔烈再拜,声音提高几分:“陛下明鉴。今天下初定,黄巾虽平,余孽未清。国库空虚,百姓困苦。凉州地广人稀,每年所出不足以补其所耗。弃之如断赘疣,可保国家元气。且凉州羌胡杂处,叛服无常,朝廷连年用兵,徒耗国力啊!”

太尉邓盛出列反驳:“司徒此言差矣!凉州乃大汉西陲屏障,岂可轻弃?冠军侯征匈奴,夺回河西之地,正为断匈奴右臂。若弃凉州,三辅门户洞开,羌胡铁骑朝发夕至,届时何以御之?”

崔烈冷笑:“太尉知兵事,不知民生。今百姓赋税沉重,十室九空,再强征暴敛,恐生内乱。外患未平,内乱又起,社稷危矣!”

双方争执不下,殿内气氛愈发紧张。灵帝面露疲色,摆手道:“容朕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