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热度找,在半里外的沙坡下,我发现了半块青石板。
石板缝里塞着半截陶片,上面的二字被磨得只剩半边。
我用铲子敲了敲石板,底下传来空洞的回响——是地窖!
三长两短。我对着石缝低声念,这是当年送单人联络落单同伴的饭点节拍。
第一下敲得重,第二下轻,第三下拖长,停半息,再敲两下短的。
风突然静了,沙粒落进石缝的声音格外清晰。
咚...咚...咚...咚...咚。
五声闷响从地底传来,节奏分毫不差。
我膝盖一软,差点跪在沙里。
他们还活着,而且还记着送单人的暗号——这比任何文书都管用。
我掏出腰间的铜哨,连吹三声长音。
三里外的骆驼队听到了,铃铛声由远及近;再吹两声短音,东边绿洲的马队也动了。
临时调度令是前天就备好的,防水竹牌早刻好了《防风固沙种草图》,抗沙面罩用浸了浆糊的棉布裹着,能挡三天风沙。
当第一袋净水粉从石缝递进时,里面传来压抑的抽噎。
先是一个,接着是两个、三个,像滚水泼进干柴堆,哭声混着含糊的,顺着石缝钻出来,烫得我眼眶发酸。
可系统提示音就在这时炸响。叮——检测到非法干扰源,疑似伪令使残党活动痕迹。铁饭盒底部的金纹突然扭曲成蛇形,我摸了摸,金属壳烫得惊人。
更让我心口发紧的是,订单状态还停在配送中——收件人未确认身份,竹简上的墨迹不知何时晕开了,黑水驿三个字像被谁用手抹过,模糊成团黑渍。
风又大了,卷着沙粒打在石板上。
我蹲下身,把耳朵贴在石缝上。
里面的哭声渐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往入口处挪。
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咳嗽,带着西北人特有的沙哑:是...是送单人吗?
我攥紧腰间的铜哨,指节发白。
石板下的动静越来越清晰,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只布满老茧的手,从石缝里伸出来,抓住我的手腕。
沙粒还在往下落,可我突然闻见了股熟悉的甜香——是沙枣粥的味道,混着灶火的烟火气,从石缝里飘出来,漫进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