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落叶往武当方向去时,我袖中铜钱突然硌得掌心生疼。
摊开手,那枚被母亲盘得发亮的铜钱背面,下一站,武当六个小字还凝着墨色,可还没等我看清,袖管里又腾起一股灼痛——是前日在少林厨房顺的半块冷馍。
冷馍自燃得蹊跷,焦黑的灰烬里浮起一行新字,像有人用刀尖刻进我骨头:师不认徒,徒何以立?
我指尖一颤,铜钱掉在青石板上。
夜夜缠梦的画面突然涌上来:灭绝师太的倚天剑抵住我咽喉,张三丰的太极圈锁死我气海,两人齐声冷笑:无门无派的野路子,也配称侠?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我猛地攥紧陶碗残片,静迦的残念却没像往常那样安抚我,只余一片静默。
看星图。赵敏的指尖点在我肩窝,她的星图不知何时展开在我们中间,金纹如活物般爬过云层,最后全部扎进峨眉方向,问心阁的契约回响比少林更凶。
它在拽你,张教主。她歪头时发簪又滑了半寸,眼尾却淬着寒光,拽得狠了,怕要连魂都扯碎。
周芷若的手覆上来,她掌心还带着昨日替我包扎伤口时的药香:那日在光明顶,你替我挡了十枚透骨钉;在绿柳山庄,你渡我半成九阳逼出寒毒。她重伤未愈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烫得我手背发红,你若要闯问心阁,我这条命,陪你垫门槛。
我望着她腕间未褪尽的乌青——那是前日替我挡毒针时留下的。
喉结动了动,弯腰捡起铜钱。
铜钱背面的还在,可冷馍的灰烬里,字的焦痕正往我掌心渗,像要刻进血脉里。
去峨眉。我把铜钱塞进她手心,替我收着。
峨眉山门比我记忆中更陡。
云雾裹着松香漫上来,静玄师太立在玉阶顶端,灭绝师太的佩剑横在胸前,剑鞘上的血痕还是当年她替灭绝挡刀时留下的。
张教主。她声音像敲在冰上的磬,问心阁三关,要验的是师承正统。
你身具九阳异功,却未入过任何山门,未经任一师父立帖认证——她剑尖微挑,指向我掌心,这黑纹,可是当年你在光明顶偷练的野路子?
我低头看掌心。
那是前日替周颠逼毒时,九阳真气与他体内寒毒对冲留下的痕迹,此刻在晨雾里泛着暗紫。
突然想起静迦临终前说的话:他们怕的不是你的功,是你的功没挂在谁名下。
喉头突然发紧。
我望着静玄师太发白的鬓角——她守了峨眉规矩三十年,连如厕都要踩着师父当年的脚印走。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师太。我忽然笑了,若我今日传功于人,算不算立师?
周芷若在我身侧一怔。
我悄悄运转加速修炼,体内九阳真气如活龙般翻涌。
这是我藏了三年的底牌,每日只能用一个时辰,此刻却全部凝成一线,顺着指尖渡进她丹田。
她本卡在周天贯通瓶颈三日,此刻忽然浑身剧震。
我看见她气海处的光团地炸开,原本阻塞的十二正经瞬间透亮,连督脉上那处当年被玄冥神掌震碎的暗伤,都在九阳真气的温养下开始愈合。
妖法!静玄师太的剑地出鞘,剑气劈开半团云雾,你这是用邪功操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