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我脱口而出,声音都破了调。
灯塔开始摇晃。
穹顶的裂缝里漏下的月光突然变成金色,照得满室生辉。
我眯眼抬头,光柱里有个人影缓缓往下落——他穿着褪色的圣火袍,腰间挂着波斯总坛的银质圣火令,面容被光罩着看不太清,但那道从眉骨贯到下颌的伤疤,我在总坛古籍里见过八百遍。
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古寺里的老钟,震得我耳膜发疼。
等他落地,我才看清他的眼睛——和我在演武场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黑瞳里翻涌着星河。
三百年了。他抬手,我手腕上的时间订单自动飞进他掌心,每一任教主都死在打开最后一单的路上,只有你......他扫过赵敏攥着我衣袖的手,扫过周芷若按在剑柄上的指节,扫过常遇春怀里的沙漏,带着他们走到了这里。
你想怎样?我听见自己声音发哑。
九阳真气在丹田乱窜,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愤怒——被算计了三百年的愤怒,被当棋子耍的愤怒,可当我对上他的眼睛,那股愤怒突然软了,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他笑了,伤疤跟着抖:做个选择。他抬手,整座灯塔开始旋转,我看见常遇春的沙漏里的沙粒倒流,赵敏鬓角的碎发缓缓飘回发髻,周芷若的剑鸣变成了逆着时间的嗡鸣。继续这场轮回,让下一任教主再走一遍你的路......他另一只手按在时间之心上,蓝光突然暴涨,或者终结它,用你的九阳神功,送我去时间尽头。
我喉头发紧。
眼角余光瞥见赵敏,她正咬着嘴唇看我,眼眶发红;周芷若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碰了碰,是安慰;常遇春的沙漏突然停住,沙粒聚成个小太阳;木婉清抱着臂,但指尖在发抖——她在怕,可她没退。
选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他没回答,只是抬头看向穹顶。
我跟着抬头,金色光柱不知何时穿透了灯塔顶,直刺天际。
更上方,有扇半透明的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里漏出的光比月光亮百倍,像有人在时间尽头举着火把等我们。
答案在门后面。他说。
灯塔的旋转突然停了。
时间之心的蓝光暗下去,波斯教主的身影开始变淡,像块被水冲散的墨。
我下意识去抓他,却只碰到一手光。
记住。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你不是棋子......是执棋人。
最后一缕光消散时,穹顶的金光突然大盛。
我抬手遮眼,听见赵敏在喊我名字,周芷若在问那扇门是什么,常遇春的沙漏又开始转动,木婉清的银铃响成一片。
等光散尽,那扇门还在,就在灯塔正上方,像块发光的玉盘,门后是比之前更浓的黑暗,但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在等我,在等我们。
走吗?赵敏的手悄悄钻进我手心。
我望着那扇门,九阳真气在血管里烧得发烫。
这单,还没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