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缠绕着雪山岩的半山腰。桃溪的溪水从海拔一千三百多米的峰顶潺潺流下，在岩石间撞击出细碎的水花，滋养着山脚下这片名为“永春”的土地。
达埔镇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李阿公的老醋猪脚摊子前围满了人，铁锅里的猪脚在永春老醋的浸润下，泛着油亮的酱红色，酸香混合着肉香，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阿公，再来一碗，多加老醋！”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挤到摊前，脸上带着汗珠，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住。
这少年名叫陈越，是达埔镇陈氏部落的族人，今年十六岁，从小跟着部落里的长辈学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他身后跟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是他的妹妹陈瑶，手里攥着两个刚买的芦柑，橘黄的果皮在晨光下格外鲜亮。
“阿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李阿公笑着给陈越盛了一碗猪脚，浓稠的汤汁裹着软糯的猪脚，咬一口，老醋的酸香中和了肉质的油腻，满口生津。“你这孩子，天天练拳，消耗大，多吃点补补。”
陈越狼吞虎咽地吃着，含糊不清地说：“阿公，听说蓬壶镇的林部落最近在找什么东西，闹得沸沸扬扬的。”
李阿公舀汤的手顿了顿，压低声音：“别乱打听，是关于方七娘祖师的拳谱。传说那拳谱藏着永春白鹤拳的精髓，得拳谱者可号令永春所有部落。”
陈越眼睛一亮。方七娘的名字在永春无人不知，这位奇女子，揉合白鹤舞姿与少林拳法，创下了独具特色的永春白鹤拳，庇佑了永春部落数百年。只是那拳谱早已失传，没想到竟然还有踪迹。
“阿公，那拳谱真的存在吗？”陈瑶好奇地问，手里的芦柑滚到了地上。
“不好说。”李阿公叹了口气，“永春二十多个部落，达埔、蓬壶、桃城这些大部落，哪个不想得到拳谱？当年方祖师仙逝后，拳谱就没了音讯，如今突然有了消息，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陈越放下碗筷，心里翻江倒海。他从小就痴迷永春白鹤拳，部落里的拳师教的都是基础招式，要是能得到拳谱，就能学到真正的白鹤拳精髓。“阿公，我想去蓬壶镇看看。”
“不行！”李阿公立刻反对，“蓬壶镇现在鱼龙混杂，林部落的人蛮横得很，你去了只会惹祸上身。好好练你的拳，守护好咱们达埔的族人，比什么都重要。”
陈越还想争辩，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骑着马，呼啸着穿过早市，马蹄踏起的尘土溅到了李阿公的摊子上。“让开！都给我让开！”为首的汉子腰间挎着一把长刀，眼神凶狠。
“是林部落的人！”有人小声惊呼，摊位前的人群瞬间散去。
陈越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学会最厉害的白鹤拳，保护达埔的族人，保护这片土地。
吃过早饭，陈越来到部落的练武场。达埔部落有九百零三人，在永春算是大部落，练武场也格外宽敞。部落里的拳师陈虎正在指导年轻人练拳，他的白鹤拳刚劲有力，每一招都带着风声。
“阿越，你来得正好。”陈虎看到他，招手道，“试试这招‘白鹤亮翅’。”
陈越抱拳行礼，随即展开招式。他身形灵动，双臂如白鹤展翅，动作也算标准，但总觉得少了点神韵。
“不对。”陈虎摇头，“白鹤拳讲究‘刚柔并济，形神兼备’，你只学了形，没学到神。当年方七娘祖师观察白鹤的习性，将白鹤的轻盈、敏捷融入拳法，你要想象自己就是一只白鹤，在林间翱翔。”
陈越点点头，再次演练。这次他放慢了速度，仔细体会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脑海中浮现出白鹤在天空中盘旋、俯冲的画面。渐渐地，他的动作流畅起来，双臂挥动时，竟真的有了几分白鹤的飘逸。
“不错，有进步。”陈虎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要想真正掌握白鹤拳，还需要领悟其中的精髓。传说拳谱里记载着方祖师的毕生心血，要是能找到拳谱，你的拳法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陈叔，您也相信拳谱存在？”陈越问。
陈虎叹了口气：“宁可信其有。最近各个部落都在找拳谱，蓬壶的林部落、桃城的张部落，还有湖洋的王部落，都蠢蠢欲动。咱们达埔部落实力不算最强，必须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陈越心里一动：“陈叔，我想去雪山岩看看。听说那里是桃溪的发源地，说不定拳谱藏在那里。”
陈虎犹豫了一下，雪山岩海拔高，山路险峻，而且人迹罕至。但他知道陈越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放弃。“好吧，我跟你一起去。路上小心，雪山岩上不仅有野兽，可能还有其他部落的人。”
当天下午，陈越和陈虎背着行囊，踏上了前往雪山岩的路。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漫山遍野的野花竞相开放，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陈越第一次离开达埔镇，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阿越，你看那边。”陈虎指着远处的山峰，“那就是魁星岩，位于桃城地界，山顶可以俯瞰整个永春城。桃城部落有六百八十九人，实力仅次于达埔和蓬壶，他们也在找拳谱。”
陈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魁星岩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陈叔，永春有这么多好地方，还有这么多美味的食物，真希望能一直这么平静。”
“是啊。”陈虎感慨道，“永春物产丰富，有芦柑、佛手茶，还有老醋猪脚、石鼓白鸭汤这些美食，是块风水宝地。可越是宝地，越容易引起纷争。当年方祖师创下白鹤拳，就是为了保护这里的族人，希望我们能守住这份安宁。”
两人一路前行，傍晚时分到达了雪山岩脚下。他们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搭起帐篷，燃起篝火。陈虎从行囊里拿出几块腊肉和几个永春芦柑，递给陈越：“吃点东西，明天一早我们登顶。听说雪山岩的日出云海非常壮观，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