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庆元4(2 / 2)

阿虎第一个站出来,他手里还攥着早上砍花用的石刀:“我们之前抢过其他部落,你们不怪我们?”

“怪有什么用?”妫含笑了,“你们抢,是因为怕饿、怕冷。现在有稻种,有工具,不用抢了,以前的事,就过去了。”

阿举也站了起来:“那我们还能种香菇吗?还能住在举水的廊桥旁吗?”

“当然能。”妫含指着地图上的香菇地,“五大堡的香菇地,我们会帮你们修水渠,让香菇长得更好;举水的廊桥,我们会用楠木帮你们加固,让它更结实。你们还是庆元的人,只是多了个‘永嘉’的名字,多了群能帮你们的人。”

没一个人反对。阿松看着周围的部落首领——阿五握着稻种,阿岭抱着纺线工具,阿淤盯着地图上瓯江的位置,眼里满是期待。他们都尝过抢的苦,都怕再回到以前的日子——现在有个人能让他们不用抢,不用怕,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当天晚上,庆元的空地上燃起了更大的篝火。永嘉的女兵和庆元的人坐在一起,女兵们教庆元的女人纺线,庆元的人教女兵辨认香菇。妫含坐在阿松旁边,手里拿着个香菇,放在鼻子前闻:“这么香的香菇,运到瓯江下游,肯定很多人想要。以后,我们可以用香菇换盐、换铁,再也不用吃没盐的兽肉,再也不用用石刀砍树。”

阿松看着篝火旁的人——阿蒙和姐姐在学纺线,阿贤在给女兵讲冷杉的故事,阿虎在跟女兵学用青铜刀,脸上满是笑。他突然想起之前松源抢蒙洲时,阿蒙的哭声;想起松源杀阿百时,阿贤的眼泪;想起松源要烧廊桥时,阿举的绝望。现在,那些都没了,只剩下笑声,只剩下香菇的香,只剩下瓯江稻种的清甜味。

第二天早上,妫含带着女兵,和庆元的人一起去了百山祖。她们用青铜工具帮阿贤修了苔藓架,还在冷杉周围种上了瓯江下游的花——那花很艳,开在冷杉下,像给冷杉围了条花裙。阿贤摸着花,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伤心,是因为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永嘉的女兵帮庆元的部落修了水渠,修水泥路,教他们种稻;庆元的人帮永嘉的女兵辨认山里的草药,教她们砍花法。松源的香菇地种上了稻,和香菇一起长;举水的廊桥加了楠木栏杆,更结实了;隆宫的竹木林里,多了几个纺线的棚子,麻布的香味飘得很远。

有一天,妫含带着阿松去了瓯江。站在江边,阿松第一次看见那么宽的水,江水滚滚向东流,能载着木船,载着香菇,载着稻种,去很远的地方。妫含指着江水说:“以后,庆元的香菇会顺着瓯江,运到更远的地方;永嘉的稻种,也会顺着瓯江,运到庆元的每一片土地。我们会像这瓯江的水一样,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阿松看着江水,突然想起之前庆元的部落互相杀时,血顺着溪涧流进瓯江——现在,溪涧里的水再也没有血的味道,只有香菇的香,只有稻种的甜,只有大家的笑声。

他知道,庆元的“黑暗”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部落抢香菇,再也不会有女人被抢,再也不会有因为神像而引发的争斗。因为庆元不再是十九个互相提防的部落,而是永嘉的一部分,是和永嘉人一起种稻、一起织布、一起护着冷杉的家人。

夕阳落在瓯江上,把江水染成了红色,像那些骑着枣红马而来的女兵,像庆元新的日子。阿松站在江边,手里握着一把永嘉的青铜刀,刀身上映着他的脸——那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防备,只有平静和期待。

他想,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会有更多的稻种,更多的麻布,更多的香菇;会有更多的人来庆元,看冷杉,看廊桥,看香菇地;会有更多的笑声,飘在庆元的森林里,飘在瓯江的江面上,飘在每一个庆元人的心里。

再也没有黑暗,只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