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举的脸涨得通红,他看了看廊桥,又看了看阿松,咬了咬牙:“口诀可以给你,但女人不行!举水的女人不是你们的猎物,不能让你们随便抢!”
“不行!”他爹的石斧又往阿松的脖子上压了压,血珠渗了出来,“必须给我女人!吴三公说了,谁有力量,谁就能享用女人和地盘!这是规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阿五带着五大堡的人跑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种香菇用的砍刀和竹筐,竹筐里还装着晒干的香菇——那是他们部落最珍贵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武器,砸在松源守卫的身上。
“松源的人!你们抢我们的香菇,抢我们的女人,现在还想抢举水的廊桥!今天我们就跟你们拼了!”阿五的声音很大,震得廊桥都在晃。他身后,岭头的阿岭、淤上的阿淤、隆宫的阿隆也带着部落的人跑了过来——他们都是被阿贤通知来的,都是被松源欺负过的部落。
他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脸色变得惨白。阿松趁机推开他的手,石矛扎在他的胳膊上,血涌了出来。他爹疼得叫出声,手里的石斧掉在地上。
“你……你们敢反我?”他爹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满是恐惧,“吴三公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会让你们的香菇都烂在地里,让你们都饿死!”
阿举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石斧,扔到溪里:“吴三公从来没说过要抢女人、杀亲人!他发明砍花法和惊蕈术,是为了让我们都能有饭吃,不是让你用来欺负人的!你根本不是在敬吴三公,你是在利用神像,满足自己的淫欲和野心!”
说着,阿举举起锄头,砸在他爹的背上。他爹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其他部落的人按住了。阿蒙的姐姐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划在他的脸上:“你抢了我的妹妹,打断了我的腿,还杀了我们蒙洲的人,今天我就要为他们报仇!”
血顺着他爹的脸往下流,他看着周围的人,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再也说不出话来。阿松走到神像面前,那尊用樟木雕成的神像,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举起石矛,砸在神像的头上,木屑飞溅,朱砂涂的脸裂开了一道缝。
“从今天起,我们不要再为神像抢来抢去了。”阿松看着所有人,声音坚定,“吴三公的砍花法和惊蕈术,是属于所有部落的;百山祖的冷杉,是属于丛林的;举水的廊桥,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我们应该一起种香菇,一起采蓝莓,一起守护这片森林,而不是互相残杀,抢女人,抢地盘。”
阿五走过来,拍了拍阿松的肩膀:“你说得对。五大堡的香菇地,可以分给其他部落一些,我们教大家砍花法,让所有人都能有香菇吃。”
阿岭也点了点头:“岭头的高山蔬菜,也可以分给大家。我们一起种,一起收,再也不用怕被抢了。”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他们把松源的守卫绑了起来,扔进溪涧旁边的山洞里,让他们反省自己的过错。阿蒙和姐姐一起,把廊桥里的“惊蕈术”口诀抄了下来,分给每个部落一份。阿贤则带着大家去百山祖的冷杉旁,用苔藓把冷杉的树干裹起来,防止有人再去砍它。
可阿松知道,这只是开始。松源还有些人没被抓住,他们可能会去其他部落挑拨离间;还有些部落,比如黄田的阿黄,因为之前被松源欺负得太狠,心里还憋着气,说不定会趁机报复松源的人。而且,吴三公的神像虽然被砸了,可还有些部落的人,比如贤良的阿贤,心里还是敬着吴三公,说不定还会偷偷造新的神像。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举水的廊桥上。阿松坐在廊桥的栏杆上,看着溪涧里的水缓缓流淌,远处的百山祖冷杉,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阿蒙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颗蓝莓——那是淤上的阿淤送的,甜得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痛苦。
“以后,我们真的能不再打仗了吗?”阿蒙咬了一口蓝莓,眼睛里满是期待。
阿松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石矛放在一边:“会的。只要我们记住,我们都是庆元的部落,都是靠这片森林活命的。吴三公不是神,他是我们的祖先,他希望我们能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互相残杀。”
远处,阿屏和阿举正在教孩子们怎么辨认香菇的好坏,阿贤则在给冷杉浇水,阿五和阿岭在商量怎么分配香菇地。廊桥最后汇入三江。阿松想,总有一天,庆元的丛林里,再也不会有血的味道,再也不会有女人的哭声,再也不会有因为神像而引发的争斗。大家会一起种香菇,一起采蓝莓,一起在廊桥上晒太阳,听百山祖的冷杉在风里唱歌,听黄腹角雉在林间鸣叫,听溪涧的水在桥下流淌——那才是吴三公希望看到的,才是庆元部落联盟该有的样子。
可现在,他知道,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松源的余党还没肃清,部落之间的矛盾还没完全化解,吴三公的崇拜还在影响着一些人。但他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阿蒙、阿屏、阿贤、阿举,还有所有愿意为和平而努力的部落。他们会一起守护这片森林,守护这个联盟,守护属于他们的家园。
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廊桥上,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条纽带,把十九个部落紧紧地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