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VIP病房外的几名保镖,早已没了最初的严阵以待。他们蜷缩在椅子上,或靠着冰冷的墙壁,冻得脸色发青,哆哆嗦嗦地跺着脚。更有甚者,抵挡不住困意和寒冷的双重侵袭,脑袋一点一点地,几乎要眯睡过去。
这些天,他们受够了。
病房里,那位“尊贵”的五少爷秦天澈,几乎每天都会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和咒骂,不是抱怨疼痛,就是无理取闹。更让他们心烦的是,这位少爷极尽挑剔之能事——医院的伙食被他贬得一文不值,送进去的餐食经常原封不动地被扔出来;他双腿打着厚重的石膏,无法行走,却又不肯老老实实坐轮椅,非得让人高马大的保镖把他背来背去。
“妈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一个保镖搓着冻僵的手,低声抱怨。
“嘘!小点声!”另一个保镖警惕地看了一眼病房门,压低声音,“你听,又开始了!”
果然,病房内隐隐传来秦天澈暴躁的吼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歇斯底里的语调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哎,这都一个多月了,天天这么喊,还让不让人消停了!”第一个保镖满脸厌烦。
“忍忍吧,听说他这双腿全断了,没三个月下不了床。”
“全断了?我的老天爷……你说谁这么狠?两条腿啊,活生生打断?”
“谁知道呢!”另一个保镖撇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咱们这位五少爷,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京都里横着走的主儿。这回肯定是踢到铁板,得罪了哪个不该得罪的狠人呗!活该!”
他们的抱怨声在空旷寒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也掩盖了某些细微的、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身心都被疲惫和寒意占据的瞬间——
咻!咻!咻!
几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走廊尽头的阴影处飘然而至,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寒风似乎在这一刻灌满了走廊。
那几名正在抱怨的保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颈间一凉,视线便迅速模糊、黑暗。他们喉咙里未能发出的惊呼被永远扼杀,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紧接着,更多的黑影出现,动作熟练、精准、无声。他们迅速扶住倒下的尸体,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如同处理几件无关紧要的货物,快速将尸体拖入旁边的安全通道或空置房间。与此同时,另一批穿着同样黑色制服、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保镖”如同变魔术般,悄无声息地接替了原来的位置。
他们站得笔直,仿佛从未离开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狂风的呼啸,以及病房内隐隐传来的、秦天澈不知危险的叫骂声。
仿佛刚才那几个活生生的人,以及那瞬间的杀戮,从未发生过。
冰冷的空气中,只残留下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很快也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吹得无影无踪。
门内,是暴躁而无知的囚鸟。
门外,是刚刚完成替换的、更加忠诚且危险的看守。
秦妄的人,已经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