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声音轻飘飘的,如同窗外即将被风吹散的蛛丝,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站在原地,穿着那身刺眼的白色棉服,像雪地里一个孤独的、被标记的囚徒,周围的空气寒冷彻骨。
老师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拐角,那点残存的、来自外界的微弱暖意便瞬间消散。男人——秦弘渊,对陆寒星冷冷地吐出命令,字字如冰碴:“拿上你的教材,回家去!”
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甚至没有给他任何整理思绪的时间。陆寒星像一件被扣押的物品,被保镖半推着去教研室取了那几本象征着“跳级”和新希望的新书,然后几乎是塞一般地被重新押回了那辆黑色的轿车里。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引擎发动,载着他驶向那个他试图逃离的牢笼,扬长而去。
下午,别墅外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和略显喧闹的谈笑。秦冠屿和秦承璋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脸上还带着外出归来的轻松与愉悦。
秦承璋推开大门。
玄关明亮的灯光与客厅低气压的昏暗形成对比,两人的兴高采烈在踏入客厅的瞬间冻结。目光所及,首先看到的便是跪在冰凉地板中央的陆寒星。他单薄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新领的教材散落在一旁,像是对他白天“越轨行为”的无声嘲讽。而正对着他的沙发上,坐着他们以为明天才会回来的二哥——秦弘渊。他面色沉郁严厉,眼神如同结了一层寒霜,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秦弘渊抬起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个愣在门口的兄弟,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量:“你俩心可真大。”
秦冠屿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惊疑,换上轻松的口吻:“怎么了二哥?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早说我去接你啊!”他试图用惯常的亲昵打破这凝固的气氛。
“接我?”秦弘渊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嘲讽。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地上跪着的陆寒星,“再晚回来,他就逃跑了!”
“不可能吧?”秦冠屿下意识地反驳,眉头皱起,“保镖跟着呢!他上午有课,我都是算准了时间,下午才踩点回来的!”他对自己安排的“监护”似乎很有信心,不认为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秦弘渊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将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在陆寒星颤抖的脊背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
“呵呵。”他冷笑着,然后一字一顿地问道,像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审判:
“是你自己告诉他们,还是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