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秦天澈,“天澈这孩子,性子是淘气了点,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莽撞。”他话锋巧妙地一转,像是随口一提,却又精准地投下了一颗石子,“但他心眼不坏,就是直来直去。我是怕啊,他在外面无心之下,得罪了什么人,自己还懵然不知。这世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秦世襄享受着儿子的亲昵,闻言拍了拍秦妄的手背:“你这当叔叔的比当大哥的还爱操心!他不是已经有四个保镖跟着了吗?咱们秦家嫡系的标配,够用了!”
“爷爷……”秦天澈立刻抓住机会,拖长了尾音,眼神里满是依赖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这一声叫得秦世襄心肠更软。他略一沉吟,竟真的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一枚质地温润、样式古朴的白色玉佩。那玉佩看似寻常,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凡的气韵。他亲手将玉佩挂在了秦天澈的脖子上,语气带着一丝郑重:
“罢了,这个你贴身戴好,莫要离身。”他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玉佩,里面嵌有最新的定位和紧急呼救装置。一旦你遇到危险,按动机关,便能立刻召唤附近四五个中等身手的护卫瞬间赶到。除非是遇到那种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或者专业杀手精心布局,否则,等闲之人绝近不了你的身!”
这份赏赐,远超那四个标配的保镖,几乎等于给秦天澈加上了一道可移动的护身符。
秦天澈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他一把抓起冰凉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还故意凑到嘴边亲了一下,随即扬起下巴,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挑衅般地看向一直沉默旁观的秦耀辰。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爷爷最疼的终究是我!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秦承璋心头猛地一沉。老爷子对秦妄和秦天澈的偏爱,简直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天澈一个半大孩子,平日无非是横行霸道,招惹些是非,何需动用这等近乎“保命”的装备?他要这么多人手,是想干什么?一个模糊却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秦承璋的心脏。
他绝不能允许任何计划外的变数,打乱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
心中波涛汹涌,秦承璋脸上却迅速漾开一抹无奈又带着点调侃的笑意,上前一步道:“爷爷,您这也太惯着五弟了!他一个半大孩子,谁会费那么大劲去刺杀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秦家小题大做?”他语气轻松,目光却意有所指地转向秦世襄,“反倒是您,我们秦家的定海神针,才更需要万全的保护。把这等好东西给了这皮猴,不是浪费吗?”
秦世襄被大孙子这话逗笑了,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嗨!我在这老宅里,里三层外三层的高手还少吗?安全得很!倒是这小猴子在外面野,我不放心。”他狐疑地看了秦承璋一眼,“咋啦承璋?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老跟你五弟过不去?”
“没有,绝对不是!”秦承璋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笑容更加爽朗,完美地掩饰了眼底的深沉,“我就是羡慕五弟得爷爷疼爱,随口酸两句罢了!看来我这当大哥的,也得学着更‘疼’弟弟才行。”
说笑间,这场面似乎又恢复了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转身倒茶,背对众人的一瞬间,秦承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冷峻而锐利。他借着身体的掩护,用极低的声音、极快的语速,对着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对心腹手下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令:
“派人,盯紧秦天澈。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我要知道他接下来每一天、每一刻见了谁,去了哪里,尤其是……他调动这些新增人手,到底想干什么。”
命令无声无息地传递出去。书房内,熏香依旧袅袅,茶香四溢,言笑晏晏。但那枚白色的玉佩,秦天澈得意的眼神,以及秦承璋深藏于心的警惕,共同在这看似和谐的家族画卷下,撕开了一道幽深的口子,预示着平静即将被打破,风暴正在无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