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帝一梗，旋即又声音冷硬道：“朕不单是你们的父皇，更是天下之主又岂能因为私心弃大局于不顾！”
谢励璟本以为他会承认自己错了，可却见他不断用各种幌子推脱，心中那一点希翼也灭了，声音淡漠：“陛下当真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为了启明才做出的最妥善的选择，当真没有半点私心？”
启明帝眉头一拧，想当然答道：“朕自然是为的启明，何来的私心。”
“是么？”
谢励璟淡漠的眼眸似乎能窥探人心，他抬步走到案边，抬手拿起其中一册书，书封上印着“金刚经”三字，玉手抚上书页，轻声道：“若是陛下当真无愧，心智坚定又为何需要读金刚经静心？”
启明帝身子一震，一旁的谢恒舟从怀中取出丹书铁卷来，往案上一放，殿内烛火通明，龙床之上的人能清晰瞧出桌上之物。
“这是......”
“这是陛下一直忌惮的东西，亦是为文相国招来杀身之祸的催命符。怎么，陛下不是一直想要借机收回这丹书铁卷么，焉有不认得之理？”
“......当年之事，朕......”
启明帝目光落在盖在身上的龙纹绸被上，不敢再往案上看一眼，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镇静：“当年朕中毒昏迷，谢玥战死，赤羽军全军覆没......能接自由进出皇宫的就仅有文相国一人，朕那时也是怒火攻心才误信奸臣之语。如今奸臣被捕，朕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
“陛下是当真不知还是想推波助澜借此一并拔除有可能威胁皇权的心腹之患，一并除去深受百姓爱戴手握重兵的赤羽王以及有治世之才极受尊崇的文相国？”
“休得胡言！朕乃一国之君，真龙天子岂会忌惮自己的皇帝和手下臣子？”
“因为你怕，你身处高位之后彻底被皇权迷了眼，在政见上也一改初时的雷厉风行，你怕皇权不稳竟能同朝政祸患做妥协，满心想着臣子间的制衡之策却将除佞臣复朝纲的事情抛之脑后。在政见上文相国和赤羽王与您屡次相驳，你怕。”
“......”
“赤羽王手中有你赐予的尚方宝剑，可上斩昏君，下诛馋臣。虽然皇叔不会将宝剑的剑锋指向你，可是若是他持宝剑于朝中诛馋臣，那么百官和启明百姓的心难保不会有偏移，再者文相国的治国之道同皇叔相投，您赌不起。”
明黄的烛火隐在谢恒舟的眼眸，似乎更像是他心中不平之火跃然在眼眸中，淡漠的语气中满是笃定，明明语气不是咄咄逼人却让人步步后退，直到逼到死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