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过是一时不察,着了陈德同的道,当年朕的中毒昏迷之际,启明政局之事皆由文谨丞一人主理,那封调兵懿旨确实只有他一人能调动,若无那封调兵懿旨,易将军手下兵将便不会中计而赤羽军也不会全军覆灭。”
启明帝眸色深沉,里面蕴含着许多杂乱的情绪让人难以窥探出其内心的真正想法。
“调兵懿旨确实是文相国写的可是送到易将军手中的圣旨却并非他亲手所书,真正的懿旨早在中途就被掉包了。”
谢恒舟抚摸着案上铁卷丹书的纹路,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入他的四肢百骸,淡漠的声线又冷了几分:“或许陛下并不想要玥皇叔以及上万赤羽军性命,也并非想要取文相国性命。您只是想要借机让赤羽军败退打破他在百姓中的威望,让文相国背负试图谋逆、私自调兵的污名再借机收回曾经赐给他的铁卷丹书,却没预料到从一开始陈德同一派就不甘于打击二人在朝中威望而在于取他们性命。”
“够了!闭嘴!”
启明帝厉声打断又重重咳了起来。
谢恒舟见他强撑起来的威严,半点不惧,继续不疾不徐道:“你醒来发现一切都脱离了你的掌控,赤羽军全军覆没,赤羽王战死,你想到二人之间过往的手足之情,心中惭愧、彷徨与悔意交加却无处发泄,于是你便将无处发泄的怨怒都对准文相国,从而将自己从残杀血脉之情的愧疚罪孽中脱身。”
启明帝双眼瞪圆眼中血丝密布竟深深磕出血来,强忍着上涌的血意怒斥:“这都是你自己胡乱揣测之语,那调兵的圣旨......”
“你是想说能入宫取走圣旨之人只有文相国一人?”
“......”
“本来我也以为此事是陛下亲自动的手。”
“......一派胡言!咳咳咳......”
谢恒舟看了一眼龙床上脸色涨红,还强言狡辩之人,忽然觉得那人实在可悲可叹,继续之前的话:“本来我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在文阙阁看到这卷丹书铁卷,我才明白这一切陛下虽然不是亲自授意却也是那个推波助澜之人。”
“当年助陛下登基之后,一众功臣都得到了重赏,赤羽皇叔更是得到了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端王醉心山水你许他无召不必入朝无数的赏赐抬入端王府,于文谨丞你授予相国之位私下赐予丹书铁卷。陈德同在朝中的势力深厚,他冒险选择追随你,那定然是你开了让他难以抗拒的条件......”
启明帝瞳孔震颤,脸上因为愠怒涨起的红潮退得一干二净,双唇震颤不停却发不出一语,眼中染上脆弱和哀求。
他在祈求,唯我独尊的九五之尊在祈求,祈求眼前之人止住话头。
谢恒舟当做不知,淡漠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情的残忍:“是圣旨。若陛下从一开始就私下许了陈德同一诏盖了国玺的空圣旨,那么他自然愿意承受风险获得更大的利益。”
“他手中的空白圣旨是你最大的心腹之患,若不急早解决那么必将在之后威胁你的皇位,于是在你知道他们的计谋之时选择了将计就计,甚至他们的决定也有你推波助澜的手笔。若是成功了,你不但可以解决心腹大患更能削弱赤羽王的威信以及借机收回文相国手中的丹书铁卷,可谓是一举三得。”
“陛下,事到如今您还不愿意承认您错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