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茫然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赵孟华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台上，他接过同伴递过来的一束俗气的、包装艳丽的红玫瑰，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向台下同样有些错愕的陈雯雯。
“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赵孟华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大，充满了表演欲，“我有些话，想对一个人说。”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一阵起哄声和口哨声。所有人都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陈雯雯，”赵孟华深情的目光锁定了他早就预定好的女主角，“高中三年，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以后的日子，我想…”
他的表白词华丽而肉麻，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事先安排好的聚光灯打在他和陈雯雯身上。陈雯雯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赵孟华，眼神里有惊讶，有羞涩，或许还有一丝被当众表白的虚荣？但绝对没有面对路明非时的为难和歉意。
就在这气氛被烘托到最高点的时候，赵孟华话锋一转，突然指向台下角落里，被沈炼按着肩膀的路明非，用一种施舍般的、带着戏谑的语气大声说：
“路明非！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啊！给你个机会，来当‘I Love You’的‘I’！这可是重要角色！”
哄笑声更大了。所有人都记起了赵孟华原本的计划——让路明非穿着侍应生衣服，充当表白背景板里的那个小丑‘I’。虽然衣服没换成，但效果一样！
目光再次聚焦，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看热闹的兴奋。
路明非的身体在沈炼的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耻辱感像毒液一样瞬间涌遍全身，比刚才被拒绝时更加猛烈和公开。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冲上去，或者转身逃跑。
但沈炼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稳稳定住了他，没有让他动弹分毫。
沈炼的目光冷了下来，看着台上那个得意忘形的赵孟华，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他没有说话，但那种冰冷的、带着无形压力的注视，让正在兴头上的赵孟华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后面的台词都卡了一下。
陈雯雯也看向了路明非，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忍，但更多的是局促和对自己处境的关注。
路明非死死地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着台上光鲜亮丽、正在接受众人祝福（起哄）的赵孟华和陈雯雯，又感受着肩膀上那只稳定而温暖的手。
最终，在那一片哄笑声和催促声中，在那聚焦的、如同针扎般的目光下，他极其缓慢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说话，但这个摇头的动作，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赵孟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衰仔敢拒绝，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沈炼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揽着路明非的肩膀，不再看台上那场荒唐的演出，转身，用力地、坚定地，带着他，一步一步地，在所有人诧异、疑惑、甚至带着点被冒犯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放映厅。
把身后的喧嚣、起哄、以及那场与他再无关系的表白，彻底关在了门后。
夜风再次吹来，带着自由的味道。
路明非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电影院，眼神里某些一直紧绷着的东西，仿佛随着那声拒绝和这次离开，悄然断裂了。
【绑定对象首次在公开场合拒绝羞辱性指令，自主意识显着增强。奖励：1200点（新手期x10倍=点）】
沈炼看着面板，笑了笑。
这羊毛，薅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