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宽敞,十几位学子坐进去也不拥挤。慕容云海坐在角落,目光扫过学子们脸上的远山黛妆,对雪嫣红道:“这妆容很适合她们,既显雅致,又不失朝气。”
“多谢夸赞。”雪嫣红笑了笑,“特意给她们调了眉形和胭脂,盼着她们能安心考试。”
慕容云海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雪嫣红:“这里面是几支算筹和砚台,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送给她们用。”
雪嫣红打开锦盒,里面的算筹是象牙制的,打磨得光滑圆润,砚台则是端砚,质地细腻。她知道这并非寻常物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替她们谢谢你。”
慕容云海没有多言,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轻声道:“算学考的考场设在国子监旁的别院,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不会有人刁难她们。”
雪嫣红转头看他,见他侧脸线条柔和,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她知道,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为她做着许多事,像这远山黛妆的眉色,不浓不淡,却始终清晰。
马车很快到了考场外。学子们下车时,慕容云海又叮嘱道:“别紧张,仔细读题,若有任何事,让门口的侍卫去找长风。”
学子们齐声应下,向他行了一礼,便跟着雪嫣红往考场里走。考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送学子来的家人,看到女学学子们,虽有议论,却也无人上前阻拦。
进了考场,学子们按号入座。每张桌案上都摆着笔墨纸砚,雪嫣红帮她们一一检查好,又叮嘱了几句“仔细答题、不要慌张”,才转身离开。走到考场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沈清沅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握着慕容云海送的算筹,眉头微蹙,却眼神坚定,脸上的远山黛妆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走出考场,慕容云海的马车还停在不远处。见她出来,他掀开车帘:“要不要上车等?”
雪嫣红点点头,上了马车。车厢里依旧燃着兰草香,与她给慕容云海调的香露气息一致。“谢谢你今日送我们来。”她轻声道。
“举手之劳。”慕容云海递给她一杯热茶,“她们底子不错,又努力,定会有好结果。”
雪嫣红接过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看着窗外,考场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士子匆匆赶来,也有家眷在门口翘首以盼,她们脸上的远山黛妆,与女学学子们的妆容遥遥呼应,竟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其实我做这远山黛妆,不只是为了士子家眷。”雪嫣红忽然开口,“我想让大家知道,女子也能有自己的‘青云路’,不一定是依靠夫君、子弟,也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出一条路来。”
慕容云海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欣赏:“你做到了。至少这些学子,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车厢里的兰草香与茶气交织在一起,温暖而宁静。
考试一直持续到午后。当学子们走出考场时,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沈清沅第一个跑过来,拉住雪嫣红的手:“先生,题目不难!我都会做!”
林微也跟着点头:“那道最难的算筹题,我用您教的方法,很快就算出来了!”
雪嫣红看着她们雀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辛苦了,咱们回去吃好吃的!”
慕容云海的马车再次载着她们回水粉斋。路上,学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考题,脸上的远山黛妆虽有些淡了,却依旧衬得她们眉眼灵动。雪嫣红靠在车壁上,听着她们的笑声,忽然觉得,这远山黛妆,或许会成为比百花香露更有意义的东西——它不仅是一款妆容,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无论男女,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平步青云”。
几日后,算学考的结果揭晓。女学的十五位学子中,有十二位通过了考试,沈清沅更是得了第一名,被皇后亲自召见,留在了内务府协助掌管账目。消息传回水粉斋,学子们都欢呼雀跃,雪嫣红也为她们感到骄傲。
而科举放榜那日,京城更是一片欢腾。不少高中的士子带着家眷来水粉斋道谢,说家眷画的远山黛妆果然带来了好运气。雪嫣红笑着道贺,心里却清楚,真正带来好运气的,从来不是妆容,而是背后的努力与坚持。
这日傍晚,慕容云海来水粉斋时,雪嫣红正在后院教学子们制作新的眉黛。夕阳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细眉笔在指尖流转,眉黛粉泛着淡淡的青黑色,空气中弥漫着薄荷的清凉气息。
“沈清沅在宫里做得不错,皇后很喜欢她。”慕容云海走到雪嫣红身边,轻声道。
雪嫣红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她本就聪明,又肯努力,定会做得好。”
慕容云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道:“明日宫里有赏花宴,皇后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去?顺便……给娘娘们再讲讲这远山黛妆。”
雪嫣红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夕阳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她笑着点头:“好啊。”
晚风拂过,后院的茉莉花开了,香气清冽。雪嫣红低头继续研磨眉黛,指尖的青黛粉细腻如雾,像极了远山黛妆的眉色,清淡却坚定。她知道,无论是士子的仕途,还是女学学子的前程,亦或是她与慕容云海之间的情意,都像这远山黛妆一般,需要细细描摹,慢慢经营,才能在岁月里,晕染出最动人的模样。而她,愿意带着这份细致与坚定,一步步走下去,看更多的人,走出属于自己的“青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