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等待,是一种凌迟。
下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先是给省城店的员工们发了消息,告知陈默受伤,安抚军心,安排好在律师协助下初七正常开业的事宜。然后,我联系了之前委托的律师,将昨晚遇袭的情况告知,要求他们加快准备对“青川老味”及其背后公司的正式起诉材料,并将此次暴力威胁事件作为对方恶意竞争、情节恶劣的重要证据补充进去。
律师表示会尽快处理,并建议我们向公安机关提交补充材料,强调此事并非普通治安案件,而是有预谋的商业报复和故意伤害。
傍晚,当我正靠在长椅上短暂闭目养神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老板,听说你朋友出事了?真是遗憾。年轻人火气太大,容易吃亏。有些事,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闹得两败俱伤呢?】
没有署名,但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几乎明摆着就是钱富贵那边的人!
我盯着那条短信,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捏碎手机。他们打了人,差点要了陈默的命,现在居然还敢来威胁?!
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被他激怒,不能落入他的圈套。
我没有回复,直接截图,然后将这个号码和短信内容一并发给了律师和负责案件的警察。这是新的证据!证明对方不仅实施了暴力,事后还在进行威胁恐吓!
就在我处理完这些,心绪难平之时,IcU的护士突然出来叫我们:“3床陈默的家属!患者有反应了!”
我们三人几乎是冲到了玻璃窗前。
只见病床上,陈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紧闭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起初是涣散而迷茫的,没有焦点,仿佛蒙着一层薄雾。
“小默!小默!”他妈妈隔着玻璃,激动地轻声呼唤,眼泪再次涌出。
陈默的目光似乎被声音吸引,极其缓慢地转向我们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困惑,似乎在努力辨认。
医生和护士在里面进行检查,询问他一些问题。他反应很慢,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护士出来告诉我们:“患者意识水平在恢复,能完成简单的指令,比如动动手指。但认知功能还需要进一步评估,语言表达也比较困难。这是正常恢复过程,需要时间和耐心。”
能醒来,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压在心头最重的那块石头,终于挪开了一些。
他爸妈喜极而泣。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玻璃窗内那个努力睁着眼睛、试图看清这个世界的男人,眼泪终于再次决堤,但这一次,是带着希望的泪水。
他醒了。
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只要他还在,我就有无限的勇气,去面对所有的风雨,去荡平所有的魑魅魍魉!
我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钱富贵,我们的账,慢慢算!陈默受的苦,流的血,我要你加倍奉还!